⑴ 赏析张爱玲《谈跳舞》!!!!急急急。哪位朋友帮帮我~~~感谢。
中国是没有跳舞的国家。从前大概有过,在古装话剧电影里看到,是把雍容揖让的两只大袖子徐徐伸出去,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古时的舞女也带着古圣贤风度,虽然单调一点,而且根据唐诗,“舞低杨柳楼心月”,似乎是较泼刺的姿态,把月亮都扫下来了,可是实在年代久远,“大垂手”“小垂手”究竟是怎样的步骤,无法考查了,凭空也揣拟不出来。明朝清朝虽然还是笼统地歌舞并称,舞已经只剩下戏剧里的身段手势。就连在从前有舞的时候,大家也不过看看表演而已,并不参加。所以这些年来,中国虽有无数的人辛苦做事,为动作而动作,于肢体的流动里感到飞扬的喜悦,却是没有的。(除非在背人的地方,所以春宫画特别多。)浩浩荡荡的国土,而没有山水欢呼拍手的气象,千年万代的静止,想起来是有可怕的。中国女人的腰与屁股所以生得特别低,背影望过去,站着也像坐着。 然而现在的中国人很普遍地跳着社交舞了。有人认为不正当,也有人为它辩护,说是艺术,如果在里面发现色情趣味,那是自己存心不良。其实就普通的社交舞来说,实在是离不开性的成份的,否则为什么两个女人一同跳就觉得无聊呢? 装扮得很像样的人,在像样的地方出现,看见同类,也被看见,这就是社交。话说多了怕露出破绽,一直说着“今天天气哈哈哈”,这“哈哈哈”的部分实在是颇为吃力的;为了要避免交换思想,所以要造出各种谈话的替代品,例如“手谈”。跳舞是“脚谈”,本来比麻将、扑克只有好,因为比较基本,是最无妨的两性接触。但是里面艺术的成份,如果有的话,只是反面的:跳舞跳得好的人没有恶劣笨拙的姿态,不踩对方的脚尖,如此而已。什么都讲究一个“写意相”,所以我们的文明变得很淡薄。 外国的老式跳舞,也还不是这样的,有深艳的情感,契诃夫小说里有这么一段,是我所看见的写跳舞最好的文章。……她又和一个高大的军官跳波兰舞;他动得很慢,仿佛是着了衣服的死尸,缩着眉和胸,很疲倦的踏着脚。——他跳得很吃力的,而她又偏偏以她的美貌和赤裸裸的颈子鼓动他,刺激他;她的眼睛挑拨的燃起火来,她的动作是热情的,他渐渐的不行了,举起手向着她,死板得同国王一样。 看的人齐声喝采:“好呀!好呀!” 但是,渐渐的那高大的军官也兴奋起来了;他慢慢的活泼起来,为她的美丽所克服,跳得异常轻快,而她呢,只是移动她的肩部,狡猾地看着他,仿佛现在她做了王后,他做了她的奴仆。 现在的探戈,情调和这略有点相像,可是到底不同。探戈来自西班牙。西班牙是个穷地方,初发现美洲殖民地的时候大阔过一阵,阔得荒唐闪烁,一船一船的金银宝贝往家里运。很快地又败落下来,过往的华美只留下一点累赘的回忆,女人头上披的黑累丝纱,头发上插的玳瑁嵌宝梳子;男人的平金小褂,鲜红的阔腰带,毒药,匕首,抛一朵玫瑰花给斗牛的英雄——没有罗曼斯,只有罗曼斯的规矩。这夸大,残酷,黑地飞金的民族,当初的发财,因为太突兀,本就有噩梦的阴惨离奇,现在的穷也是穷得不知其所以然,分外地绝望。他们的跳舞带一点凄凉的酒意,可是心里发空,再也灌不醉自己,行动还是有许多虚文,许多讲究。永远是循规蹈矩的拉长了的进攻回避,半推半就,一放一收的拉锯战,有礼貌的淫荡。 这种嗦,现代人是并不喜欢的,因此探戈不甚流行,舞场里不过偶然请两个专家来表演一下,以资点缀。美国有一阵子举国若狂跳着Jitterbug(翻译出来这种舞可以叫做“惊蛰”。)大家排队开步走像在幼稚园的操场上,走几步,擎起一只手,大叫一声“哦咦!”叫着,叫着,兴奋起来,拼命踢跳,跳到疲筋力尽为止。倦怠的交际花,商人,主妇,都在这里得到解放,返老还童了,可是头脑简单不一定是稚气。孩子的跳舞并不是这样的,倒近于伊莎多娜·邓肯提倡的自由式,如果有格律,也是比较悠悠然的。 印度有一种癫狂的舞,也与这个不同。舞者剧烈地抖动着,屈着膝盖,身子矮了一截,两腿不知怎样绞来绞去,身子底下烧了个火炉似地,坐立不安。那音乐也是痒得难堪,高而尖的,抓爬的聒噪。歌者嘴里就像含了热汤,喉咙颤抖不定。这种舞的好,因为它仿佛是只能如此的,与他们的气候与生活环境相谐和,以此有永久性。地球上最开始有动物,是在泥沼里。那时候到处是泥沼,终年湿热,树木不生,只有一丛丛壮大的厚叶子水草。太阳炎炎晒在污黑的水面上,水底有小的东西蠢动起来了,那么剧烈的活动,可是没有形式,类如气体的蒸发。看似龌龊,其实只是混沌。龌龊永远是由于闭塞,由于局部的死:那样元气旺盛的东西是不龌龊的。这种印度舞就是如此。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们对野蛮没有恐怖,也没有尊敬。他们自以为他们疲倦了的时候可以躲到孩子里去,躲到原始人里去,疏散疏散,其实不能够——他们只能在愚蠢中得到休息。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里,修道院附属小学的一群女孩搬到我们宿舍里来歇夏。饭堂里充满了白制服的汗酸气与帆布鞋的湿臭,饭堂外面就是坡斜的花园,水门汀道,围着铁栏干,常常铁栏干外只有雾或是雾一样的雨,只看见海那边的一抹青山。我小时候吃饭用的一个金边小碟子,上面就描着这样的眉弯似的青山,还有绿水和船和人,可是渐渐都磨了去了,只剩下山的青。这碟子和一双红骨筷,我记得很清楚,看到眼前这些孩子的苦恼,虽然一样地讨厌她们,有时候也觉得漠漠的悲哀。她们虽然也成天吵嚷着,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一声叱喝,就统统不见了,仿佛一下子给抹掉了,可是又抹不干净,清空的饭堂里,黑白方砖上留着横七竖八的鞋印子和湿阴阴的鞋臭。她们有一只留声机,一天到晚开唱同样的一张片子,清朗的小女子的声音唱着:我母亲说的, 我再也不能 和吉卜赛人 到树林里去。 最快乐的时候也还是不准,不准,一百个不准。大敞着饭堂门,开着留声机,外面陡地下起雨来,拍拍的大点打在水门汀上,一打一个乌痕。俄国女孩纳塔丽亚跟着唱片唱:“我母亲说的,我再也不能……”两臂上伸,一扭一扭在雨中跳起舞来了。大家笑着喊:“纳塔丽亚,把耳朵动给我们看!”纳塔丽亚的耳朵会动。她和她姊姊玛丽亚都是孤儿,给个美国太太拣去,养到五六岁,大人回国去,又把她们丢给此地的修道院。在美国人家里似乎是非常享福的,自己也不明白怎样会落到这凄惨的慈善的地方,常常不许做声,从腥气的玻璃杯里喝水,面包上敷一层极薄的淡红果酱,背诵经文,每次上课下课全班纟卒縩下跪做祷告。纳塔丽亚苍白的小长脸上,绿眼睛狭窄地一笑,显得很惫赖。像普通的烂污的俄国人,她脾气好而邋遢,常常挨打,她姊姊玛丽亚比较懂事,对上头人知道恭顺,可是大蓝眼睛里也会露出钝钝的恨毒。玛丽亚生着美丽的小凸脸,才来的时候,听说有一头的金黄鬈发,垂到脚跟,修道院的尼僧因为梳洗起来太麻烦,给她剪了去。 有一次我们宿舍里来过贼,第二天早上发现了,女孩们兴奋地楼上楼下跑,整个的暑假没有这么自由快乐过。她们拥到我房门口问:“爱玲小姐,你丢了什么吗?”充满了希望,仿佛应当看见空房间。我很不安地说没丢什么。
还有个暹罗女孩子玛德莲,家在盘谷,会跳他们家乡祭神的舞,纤柔的棕色手腕,折断了似地别到背后去。庙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样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尖尖的棕黄脸刷上白粉,脸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腿手臂各有各的独立的生命,翻过来,拗过去,活得不可能,各自归荣耀给它的神。然而家乡的金红煊赫的神离这里很远了。玛德莲只得尽力照管自己,成为狡黠的小奴才。 除开这些孩子,我们自己的女同学,马来亚来的华侨,大都经过修道院教育。淡黑脸,略有点龅牙的金桃是娇生惯养的,在修道院只读过半年书,吃不了苦。金桃学给大家看马来人怎样跳舞的:男女排成两行,摇摆着小步小步走,或是仅只摇摆;女的捏着大手帕子悠悠挥洒,唱着“沙扬啊!沙扬啊!”沙扬是爱人的意思;歌声因为单调,更觉得太平美丽。那边的女人穿洋装或是短袄长裤,逢到喜庆大典才穿旗袍。城中只有一家电影院,金桃和其他富户的姑娘每晚在戏园子里遇见,看见小姊姊穿着洋装,嘴里并不做声,急忙在开演前赶回家去换了洋装再来。她生活里的马来亚是在蒸闷的野蛮的底子上盖一层小家气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盖住了头,差不住脚。从另一个市镇来的有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叫做月女,那却是非常秀丽的,洁白的圆圆的脸,双眼皮,身材微丰。第一次见到她,她刚到香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痱子粉喷香,新换上白地小花的睡衣,胸前挂着小银十字架,含笑鞠躬,非常多礼。她说:“这里真好。在我们那边的修道院里读书的时候,洗澡是大家一同洗的,一个水门汀的大池子,每人发给一件白罩衫穿着洗澡。那罩衫的式样……”她掩着脸吃吃笑起来,仿佛是难以形容的。“你没看见过那样子……背后开条缝,宽大得像蚊帐。人站在水里,把罩衫撸到膝盖上,偷偷地在罩衫底下擦肥皂。真是……”她脸上时常有一种羞耻伤恸的表情,她那清秀的小小的凤眼也起了红锈。她又说到那修道院,园子里生着七八丈高的笔直的椰子树,马来小孩很快地盘呀盘,就爬到顶上采果子了,简直是猴子。不知为什么,就说到这些事她脸上也带着羞耻伤恸不能相信的神气。 她父亲是商人,好容易发达了,盖了座方方的新房子,全家搬进去住不了多时,他忽然迷上了个不正经的女人,把家业抛荒了。 “我们在街上遇见她都远远地吐口唾沫。都说她一定是懂得巫魇的。” “也许……不必用巫魇也能够……”我建议。 “不,一定是巫魇!她不止三十岁了,长得又没什么好。” “即使过了三十岁,长得又不好,也许也……”“不,一定是巫魇,不然他怎么那么昏了头,回家来就打人——前两年我还小,给他抓住了辫子把头往墙上撞。”会妖法的马来人,她只知道他们的坏。“马来人顶坏!骑脚踏车上学去,他们就喜欢追上来撞你一撞!” 她大哥在香港大学读书,设法把她也带出来进大学。打仗的时候她哥哥嘱托炎樱与我多多照顾她,说:“月女是非常天真的女孩子。”她常常想到被的可能,整天整夜想着,脸色惨白浮肿。可是有一个时期大家深居简出,不大敢露面,只有她一个人倚在阳台上看排队的兵走过,还大惊小怪叫别的女孩子都来看。 她的空虚是像一间关着的,出了霉虫的白粉墙小房间,而且是阴天的小旅馆——华侨在思想上是无家可归的,头脑简单的人活在一个并不简单的世界里,没有背景,没有传统,所以也没有跳舞。月女她倒是会跳交际舞的,可是她只肯同父亲同哥哥跳。 在上海的高尚之仕女之间,足尖舞被认为非常高级的艺术。曾经有好几个朋友这样告诉我:“……还有那颜色!单为了他们服装布景的颜色你也得去看看!那么鲜明——你一定喜欢的。”他们的色采我并不喜欢,因为太在意想中。阴森的盗窟,照射着蓝光,红头巾的海盗,觳觫的难女穿着白袍,回教君王的妖妃,黑纱衫上钉着蛇鳞亮片。同样是廉价的东西,这还不及我们的香烟画片来得亲切可念,因为不是我们的。后宫春色那一幕,初开幕的时候,许多舞女扮出各种姿态,凝住不动,嵌在金碧辉煌的布景里,那一刹那的确有点像中古时代僧侣手抄书的插画,珍贵的“泥金手稿”,细碎的金色背景,肉红的人,大红,粉蓝的点缀。但是过不了一会,舞女开始跳舞,空气即刻一变,又沦为一连串的香烟画片了。我们的香烟画片,我最喜欢它这一点;富丽中的寒酸。画面用上许多金色,凝妆的美人,大乔二乔,立在洁净发光的方砖地上,旁边有朱漆大柱,锦绣帘幕,但总觉得是穷人想象中的富贵,空气特别清新。我喜欢反高潮——艳异的空气的制造与突然的跌落,可以觉得传奇里的人性呱呱啼叫起来。可是足尖舞里的反高潮我不能够原谅;就坐在最后一排也看得见俄罗斯舞女大腿上畸形发达的球状的筋,那紧硬臃肿的白肉,也替她们担忧,一个不小心,落脚太重,会咚地一响。舞剧《科赛亚》,根据拜伦的长诗;用舞来说故事,也许这种故事是特别适宜的,就在拜伦的诗里也充满了风起云涌的动作。但是这里的动作,因为要弄得它简单明了,而又没有民间传说的感情作底子,结果很浅薄。被掠卖的美人,像笼中的鸟,绝望地乱飞乱撞。一身表情,而且永远是适当的表情,所以无味而且不真实。真实往往是不适当的。譬如《红楼梦》,高鹗续成的部分,与前面相较,有一种特殊的枯寒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贾家败落下来了,应当奄奄无生气,而是他写得不够好的缘故。高鹗所拟定的收场,不能说他不合理,可是理到情不到,里面的情感仅仅是sentiments①,不像真的。 《科赛亚》里的英雄美人经过许多患难,女的被献给国王,王妃怕她夺宠,放她和她的恋人一同逃走。然而他们的小船在大风浪里沉没了。最后一幕很短,只看到机关布景,活动的海涛,天上的云迅速往后移,表示小舟的前进。船上挤满了人,抢救危亡之际也还手忙脚乱摆了两个足尖舞的架式,终替全体下沉,那样草草的悲壮结局在我看来是非常可笑的。机关布景,除了在滑稽歌舞杂耍(Vaudeville)里面,恐怕永远是吃力不讨好。看惯了电影里的风暴,沉船,战争,火灾,舞台上的直接表现总觉得欠真实。然而中国观众喜欢的也许正是这一点。话剧《海葬》就把它学了去,这次没有翻船,船上一大群人之间跳下了两个,扑咚蹬在台板上,波涛汹涌,齐腰推动着,须臾,方才一蹲身不见了。船继续地往前划,观众受了很大的震动起身回家。据说非得有这样的东西才能够把他们送走,不然他们总以为戏还没有完。 印度舞我只看过一次。舞者*拉·黛薇并不是印度人,不知是中欧哪一个小国里的,可是在印度经过特别训练,以后周游列国,很出名。那一次的表演是非正式的,台很小,背景只是一块简陋的幕,可是那瘦小的妇人合着手坐在那里,盘起一只腿,脚搁在膝盖上,静静垂下清明的衣折,却真有天神的模样。许久,她没有动。印度的披纱,和希腊的古装相近,这女人非但没有希腊石像的肉体美,而且头太大,眼睛太小,坚硬的小瘪嘴,已经见得苍老,然而她的老是没有年岁的,这样坐着也许有几千年。望到她脸上有一种冷冷的恐怖之感,使人想起萧伯纳的戏《长生》(“BacktoMethuselah)”,戏里说将来人类发展到有一天,不是胎生而是卵生,而且儿童时期可以省掉了,蛋里孵出来的就是成熟的少男少女,大家跳舞作乐恋爱画图塑像,于四年之内把这些都玩够了,厌倦于一切物质的美,自己会走开去,思索艰深的道理。这样可以继续活到千万年,仅仅是个生存着的思想,身体被遗忘了,风吹日晒,无分男女,都是黑瘦,直条条的,腰间围一块布。未满四岁的青年男女把他们看作怪物,称他们为“古人”。虽有“男性的古人”与“女性的古人”之分,看上去并没多少不同。他们研究数理科学贯通到某一个程度,体质可以自由变化,随时能够生出八条手臂;如果要下山,人可以瘫倒了成为半液体,顺着地势流下去。*拉·黛薇的舞,动的部分就有那样的感觉。她掐着手指,并着两指,翘起一指,迅疾地变换着,据说每一个手势在婆罗门教的传统里都有神秘的象征意义,但据我看来只是表示一种对于肢体的超人的控制,仿佛她的确能够随心所欲长出八条手臂来。 第二支舞,*拉·黛薇换了一条浅色的披纱,一路拍着手跳出来,踢开红黄相间的百褶裙,臂上金钏铿锵,使人完全忘记了她的老丑。圆眼珠闪闪发光,她是古印度的少女,得意扬扬形容给大家看她的情人是什么模样,有多高,肩膀有多宽,眼睛是怎样的,鼻子,嘴,胸前佩着护心镜,腰间带着剑,笑起来是这样的,生起气来这样的……描写不出,描写不出——你们自己看罢!他就快来了,就快来了。她屡次跑去张看,攀到树上了望,在井里取水洒在脸上,用簪子蘸了铜质混合物的青液和眼尾描得长长的。 *拉·黛薇自己编的有一个节目叫做“母亲”,跳舞里加入写实主义的皮毛,很受欢迎,可是我讨厌它。死掉了孩子的母亲惘惘地走到神龛前跪拜,回想着,做梦似地摇着空的摇篮。终于愤怒起来,把神龛推倒了,砰地一声,又震惊于自己的叛道,下跪求饶了。题材并不坏,用来描写多病多灾的印度,印度妇女的迷信与固执的感情,可以有一种深而狭的悲惨。可是这里表现的只有母爱——应当加个括弧的“母爱”。母爱这个大题目,像一切大题目一样,上面做了太多的滥调文章。普通一般提倡母爱的都是做儿子而不做母亲的男人,而女人,如果也标榜母爱的话,那是她自己明白她本身是不足重的,男人只尊敬她这一点,所以不得不加以夸张,浑身是母亲了。其实有些感情是,如果时时把它戏剧化,就光剩下戏剧了;母爱尤其是。 提起东宝歌舞团,大家必定想起广告上的短裤子舞女,歪戴着鸡心形的小帽子。可是她们的西式跳舞实在很有限,永远是一排人联臂立正,向右看齐,屈起一膝,一踢一踢;呛地一声锣响,把头换一个方面,重新来过;进去换一套衣服,又重新来过。西式节目常常表演,听说是因为中国观众特别爱看的缘故。我只喜欢她们跳自己的舞,有一场全体登台,穿着明丽的和服,排起队来,手搭在前面人的背上,趔趄着脚,碎步行走,一律把头左右摇晃,活络的颈子仿佛是装上去的,整个地像小玩具,“绢制的人儿”。把女人比作玩具,是侮辱性的,可是她们这里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好玩的东西,一颗头可以这样摇那样摇——像小孩玩弄自己的脚趾头,非常高兴而且诧异。日本之于日本人,如同玩具盒的纸托子,挖空了地位,把小壶小兵嵌进去,该是小壶的是小壶,该是小兵的是小兵。从个人主义者的立场来看这种环境,我是不赞成的,但是事实上,把大多数人放进去都很合适,因为人到底很少例外,许多被认为例外或是自命为例外的,其实都在例内。社会生活的风格化,与机械化不同,来得自然,总有好处。由此我又想到日本风景画里点缀的人物,那决不是中国画里飘飘欲仙的渔翁或是拄杖老人,而是极家常的;过桥的妇女很可能是去接学堂里的小孩。画上的颜色也是平实深长的,蓝塘绿柳树,淡墨的天,风调雨顺的好年成,可是正因为天下太平,个个安分守已,女人出嫁,伺候丈夫孩子,梳一样的头,说一样的客气话,这里面有一种压抑,一种轻轻的哀怨,成为日本艺术的特色。 东宝歌舞团还有一支舞给我极深的印象,“狮与蝶”。舞台上的狮子由人扮,当然不会太写实。中国的舞狮子与一般石狮子的塑像,都不像狮子而像叭儿狗,眼睛滚圆突出。我总疑心中国人见到的狮子都是进贡的,匆匆一瞥,没看仔细,而且中国人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创造怪兽,如同麒麟之类——其实人要创造,多造点房子瓷器衣料也罢了,造兽是不在行的。日本舞里扮狮子的也好好地站着像个人,不过戴了面具,大白脸上涂了下垂的彩色条纹,脸的四周生着朱红的鬃毛,脑后拖着蓬松的大红尾巴,激动的时候甩来甩去。“狮与蝶”开始的时候,深山里一群蝴蝶在跳舞,两头狮子在正中端坐,锣鼓声一变,狮子甩动鬃尾立起来了,的确有狮子的感觉,蝴蝶纷纷惊散;像是在梦幻的边缘上看到的异象,使人感到华美的,玩具似的恐怖。 这种恐怖是很深很深的小孩子的恐怖。还是日本人顶懂得小孩子,也许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小孩。他们最伟大的时候是对小孩说话的时候。中国人对小孩的态度很少得当的。外国人老法一点的是客气而疏远,父母子女仿佛是事务上的结合,以冷淡的礼貌教会了小孩子说:“我可以再吃一片吗?我可以带小熊睡觉吗?”新法的父母未结婚先就攻读儿童心理学,研究得越多越发慌,大都偏于放纵,“亲爱的,请不要毁坏爸爸的书”,那样恳求着;吻他早安,吻他晚安,上学吻他,下课吻他。儿歌里说,“小女孩子是什么做成的?糖与香料,与一切好东西。”可是儿童世界并不完全是甜甜蜜蜜,光明玲珑,“小朋友,大家搀着手”那种空气。美国有一个革命性的美术学校,鼓励儿童自由作画,特出的作品中有一张人像,画着个烂牙齿戴眼镜的坏小孩,还有一张,画着红紫的落日的湖边,两个团头团脑的阴黑的鬼,还有一张,全是重重叠叠的小手印子,那真是可怕的。 日本电影《狸宫歌声》里面有个女仙,白木莲老树的精灵,穿着白的长衣,分披着头发,苍白的,太端正的蛋形小脸,极高极细的单调的小嗓子,有大段说白,那声音尽管娇细,听了叫人背脊上一阵阵发冷。然而确实是仙不是鬼,也不是女明星,与《白雪公主》卡通片里的葡萄干广告式的仙女也大不相同。神怪片《狸宫歌声》与狄斯耐的卡通同是幻丽的童话,狄斯耐的《白雪公主》与《木偶奇遇记》是大人在那里卑躬曲节讨小孩喜欢,在《狸宫歌声》里我找不出这样的痕迹。 有一阵子我常看日本电影,最满意的两张是《狸宫歌声》(原名《狸御殿》)与《舞城秘史》(原名《阿波之踊》)。有个日本人藐视地笑起来说前者是给小孩子看的,后者是给没受过教育的小姐们看的,可是我并不觉得惭愧。《舞城秘史》的好,与它的传奇性的爱仇交织的故事绝不相干。固然故事的本身也有它动人之点,父亲被迫将已经定了亲的女儿送给有势力的人作妾,辞别祖先。父亲直挺挺跪着,含着眼泪,颤声诉说他的不得已,女儿跪在后面,只是俯伏不动,在那寒冷的白格扇的小小的厅堂里,有一种绵绵不绝的家族之情。未婚夫回来报仇,老仆人引她去和他见一面,半路上她忽然停住了,低着头,背过身去。仆人为难地唤着“小姐……小姐……”她只是低徊着。仆人说:“……在那边等着呢。”催了又催,她才委委曲曲前去。未婚夫在沙滩上等候,历尽千辛万苦冒险相会,两人竟没有面对面说一句知心话;他自管自向那边走去,感慨地说:“真想不到还有今天这一面……”她默默地在后面跟随,在海边银灰色的天气里。他突然旋过身来,她却又掉过身去往回走,垂着头徐徐在前走,他便在后面远远跟着。最近中国话剧的爱情场面里可以看到类似的缠绵的步子,一个走,一个跟,尽在不言中。或是烈士烈女,大义凛然地往前踏一步,胆小如鼠的坏蛋便吓得往后退一步,目中无人地继续往前走,他便连连后退,很有跳舞的意味了。《舞城秘史》以跳舞的节日为中心,全城男女老少都在耀眼的灰白的太阳下舒手探脚百般踢跳,唱着:“今天是跳舞的日子!谁不跳舞的是呆子!”许是光线太强的缘故,画面很淡,迷茫地看见花衣服格子布衣服里冒出来的狂欢的肢体脖项,女人油头上的梳子,老人颤动着花白的髻,都是淡淡的,无所谓地方色彩,只是人……在人丛里,英雄抓住了他的仇人,一把捉住衣服,细数罪状,说了许多“怎么也落在我手里”之类的话,用日文来说,分外地长。跳舞的人们不肯做他的活动背景,他们不像好莱坞歌舞片里如林的玉腿那么服从指挥——潮水一般地涌上来,淹没了英雄与他的恩仇。画面上只看见跳舞,跳舞,耀眼的太阳下耀眼的灰白的旋转。再拍到英雄,英雄还在那里和他的仇人说话,不知怎么一来仇人已经倒在地下,被杀死了。拿这个来做传奇剧的收梢,真太没劲了,简直滑稽——都是因为这跳舞。
⑵ 张爱玲在谈跳舞想说什么
中国是没有跳舞的国家。从前大概有过,在古装话剧电影里看到,是把雍容揖让的两只大袖子徐徐伸出去,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古时的舞女也带着古圣贤风度,虽然单调一点,而且根据唐诗“舞低杨柳楼心月”,似乎是较泼辣的姿态,把月亮都扫下来了,可是实在年代久远,“大垂手”“小垂手”究竟是怎样的步骤,无法考查了,凭空也揣拟不出来。明朝清朝虽然还是笼统地歌舞并称,舞已经只剩下戏剧里的身段手势。就连在从前有舞的时候,大家也不过看看表演而已,并不参加。所以这些年来,中国虽有无数的人辛苦做事,为动作而动作,于肢体的流动里感到飞扬的喜悦,却是没有的。(除非在背人的地方,所以春宫画特别多。)浩浩荡荡的国土,面没有山水欢呼拍手的气象,千年万代的静止,想起来是可怕的。中国女人的腰与屁股所以生得特别低,背影望过去,站着也像坐着。
然而现在的中国人很普遍地跳着社交舞了。有人认为不正当,也有人为它辩护,说是艺术,如果在里面发现色情趣味,那是自己存心不良。其实就普通的社交舞来说,实在是离不开性的成分的,否则为什么两个女人一同跳就觉得无聊呢?
装扮得很像样的人,在像样的地方出现,看见同类,也被看见,这就是社交。话说多了怕露出破绽,一直说着“今天天气哈哈哈”,这“哈哈哈”的部分实在是颇为吃力的;为了要避免交换思想,所以要造出各种谈话的替代品,例如“手谈”。跳舞是“脚谈”,本来比麻将、扑克只有好,因为比较基本,是最无妨的两性接触。但是里面艺术的成分,如果有的话,只是反面的:跳舞跳得好的人没有恶劣重拙的姿态,不踩对方的脚尖,如此而已。什么都讲究一个“写意相”,所以我们的文明变得很淡薄。
外国的老式跳舞,也还不是这样的,有深艳的感情,契调夫小说里有这么一段,是我所看见的写跳舞最好的文章:
……她又和一个高大的军官跳波兰舞;他动得很慢,仿佛是着了衣服
的死尸,缩着肩和胸,很疲倦地踏着脚。——他跳得很吃力的,而她又
偏偏以她的美貌和赤裸裸的颈子鼓动他,刺激他;她的眼睛挑拨的燃起火
来,她的动作是热情的,他渐渐的不行了,举起手向着她,死板得同国王
一样。
看的人齐声喝采:“好呀! 好呀!”
但是,渐渐的那高大的军官也兴奋起来了;他慢慢地活泼起来,为她
的美丽所克服,跳得异常轻快,而她呢,只是移动她的肩部,狡猾地看着
他,仿佛现在她傲了王后,他做了她的奴仆。
现在的探戈,情调和这略有点相像,可是到底不同。探戈来自西班牙。西班牙是今穷地方,初发现美洲殖民地的时候大阔过一阵,阔得荒唐闪烁,一船一船的金银宝贝往家里运。很快地又败落下来,过往的华美只留下一点累赘的回忆,女人头上披的黑累丝纱,头发上插的玳瑁嵌宝梳子;男人的平金小褂,鲜红的阔腰带,毒药,巴首,抛一朵玫瑰花给斗牛的英雄——没有罗曼斯,只有罗曼斯的规矩。这夸大,残酷,黑地飞金的民族,当初的发财,因为太突兀,本就有噩梦的阴惨离奇,现在的穷也是穷得不知其所以然,分外地绝望。他们的跳舞带一点凄凉的酒意,可是心里发空,再也灌不醉自己,行动还是有许多虚文,许多讲究。永远是循规蹈矩的拉长了的进攻回避,半推半就,一放一收的拉锯战,有礼貌的淫荡。
这种啰嗦、现代人是并不喜欢的,因此探戈不甚流行,舞场里不过偶然请两个专家来表演一下,以资点缀。
美国有一阵子举国若狂跳着 Jitterbug①(翻译出来这种舞可以叫做“惊蛰”),大家排队开步定像在幼稚园的操场上,走几步,擎起一只手,大叫一声“哦咦
!”叫着,叫着,兴奋起来,拼命踢跳,跳到筋疲力尽为止。倦怠的交际花,商人,主妇,都在这里得到解放,返老还童了,可是头脑简单不一定是稚气。
孩子的跳舞并不是这样的,倒近于伊莎多娜·邓肯②提倡的自由式,如果有格律,也是比较悠悠然的。
①Jitterbug,吉特巴舞,一种随着爵士音乐节拍跳的快速舞。
②伊莎多娜·邓肯(Lsadora Duncan,1878-1927),美国女舞蹈家,现代舞派创始人,
印度有一种疯狂的舞,也与这个不同,舞者剧烈地抖动着,屈着膝盖,身子矮了一截,两腿不知怎样绞来绞去,身子底下烧了个火炉似地,坐立不安。那音乐也是痒得难堪,高而尖的,抓爬的聒噪。歌者嘴里就像含了热汤,喉咙颤抖不定。这种舞的好,因为它仿佛是只能如此的,与他们的气候与生活环境相谐和,以此有永久性。地球上最早开始有动物,是在泥沼里。那时候到处是泥稻,终年湿热。树木不生,只有一丛丛壮大的厚叶子水草。太阳炎炎晒在污黑的水面上,水底有小的东西囊动起来了,那么剧烈的活动,可是没有形式,类如气体的蒸发。看似龌龊,其实只是混油。龌龊永远是由于闭塞,由于局部的死;那样元气旺盛的东西是不龌龊的。这种印度舞就是如此。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们对野蛮没有恐怖,也没有尊敬。他们自以为他们疲倦了的时候可以躲到孩于里去,躲到原始人里去,疏散疏散,其实不能够——他们只能在愚蠢中得到休息。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里,修道院附属小学的一群女孩搬到我们宿舍里来歇夏。饭堂里充满了自制服的汗酸气与帆布鞋的湿臭,饭堂外面就是坡斜的花园,水门汀道,围着铁栏杆,常常铣栏杆外只有雾或是雾一样的雨,只看见海那边的,抹青山。我小时候吃饭用的一个金边小碟子,上面就描着这样的眉弯似的青山,还有绿水和船和人,可是渐渐都磨了去了,只剩下山的青。这碟子和一双红骨筷,我记得很清楚,看到眼前这些孩子的苦恼,虽然一样地讨厌她们,有时候也觉得漠漠的悲哀。她们虽然也成天吵壤着,和普通小孩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一声叱喝,就统统不见了,仿佛一下子给抹掉了,可是又抹不干净,清空的饭堂里,黑白方砖上留着横七竖八的鞋印子和湿阴阴的鞋臭。她们有一只留声机,天到晚开唱同样的一张片子,清朗的小女子的声音唱着:
我母亲说的,
我再也不能
和吉卜西人①
到树林里去。
①吉卜西人,通译吉卜赛人(Gypsy),一个过着游荡生活的民族。原住印度北部,10世纪前后开始流浪到世界各处。
最快乐的时候也还是不准,不准,一百个不准。大敞着饭堂门,开着留声机,外面陡地下起雨来,啪啪的大点打在水门汀上,一打一个乌痕。俄国女孩纳塔丽亚跟着唱片唱:“我母亲说的,我再也不能……”两臂上伸,一扭一扭在雨中跳起舞来了。大家笑着喊:“纳塔丽亚,把耳朵动给我们看!”纳塔丽亚的耳朵会动。她和她婶婉玛丽亚都是孤儿,给个美国太太拣去,养到五六岁,大人回国去,又把她们丢给此地的修道院。在美国人家里似乎是非常享福的,自己也不明白怎样会落到这凄惨的慈善的地方,常常不许做声,从腥气的玻璃杯里喝水,面包上敷一层极薄的谈红果酱,背诵经文,每次上课下课全班绅绦下跪做祷告。纳塔丽亚苍白的小长脸上,绿眼睛狭窄地一笑,显得很皮赖。像普通的烂污的俄国女人,她脾气好而邀通,常常挨打,她婉婉玛丽亚比较懂事,对上头人知道恭顺,可是大蓝眼睛里也会露出钝钝的狠毒。玛丽亚生着美丽的小凸脸,才来的时候,听说有一头的金黄鬈发,垂到脚跟,修道院的尼僧因为梳洗起来太麻烦,给她剪了去。
有一次我们宿舍里来过贼,第二天早上发现了,女孩们兴奋地楼上楼下跑,整个的暑假没有这么自由快乐过。她们拥到我房门口问:“爱玲小姐,你丢了什么吗?”充满了希望,仿佛应当看见空房间。我很不安地说没丢什么。
还有个暹罗①女孩子玛德莲,家在盘谷,会跳他们家乡祭神的舞,纤柔的棕色手腕,折断了似地别到背后去。庙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样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尖尖的棕黄脸刷上白趟,脸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腿手臂各有各的独立的生命,翻过来,拗过去,活得不可能,各自归荣耀给它的神。然而家乡的金红焰赫的神离这里很远了。玛德链只得尽力照管自己,成为狡黠的小奴才。
① 暹罗,泰国的旧称。下文中的盘谷,即曼谷(Bangkk),泰国的首都。
除开这些孩子,我们自己的女同学,马来亚来的华侨,大都经过修道院教育。谈黑脸,略有点跑牙的金桃是娇生惯养的,在修道院只读过半年书,吃不了苦。金桃学给大家看马来人怎样跳舞的:男女排成两行,摇摆着小步小步定,或是仅只谣摆;女的捏着大手相子悠悠挥洒,唱道:“沙扬啊!沙扬啊!”抄扬是爱人的意思;歌声因为单调,更觉得太平美丽。那边的女人穿洋装或是短袄长裤,逢到喜庆大典才穿旗袍。城中只有一家电影院,金桃和其他富户的独娘每晚在戏园子里遇见,看见小婉妹穿着洋装,嘴里并不做声,急健在开演前赶回家去换了洋装再来。她生活里的马来亚是在蒸网的野蛮的底于上盏一层小家气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盖住了头,盖不住脚。
从另一个市镇来的有个十八九岁的脑娘,叫做月女,那却是非常秀丽的,洁白的圆圆的脸,双眼皮,身材微丰。第一次见到她,她刚到香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痱子粉喷香,新换上白底小花的睡衣,胸前接着小银十字架,含笑鞠躬,非常多礼。她说:“这里真好。在我们那边的修道院里读书的时候,洗澡是大家一同洗的,一个水门汀的大池子,每人发给一件白罩衫穿着洗澡。那罩衫的式样……”她掩着脸吃吃笑起来,仿佛是难以形容的。“你没看见过那样子——背后开条缝,宽大得像蚊帐。人站在水里,把罩衫撸到膝盖上,偷偷地在罩衫底下擦肥皂。真是……”她脸上时常有一种羞耻伤恸的表情,她那清秀的小小的风眼也起了红锈。她又说到那修道院,园子里生着七八丈高的笔直的椰子树,马来小孩很快地盘呀盘,就爬到顶上采果子了,简直是猴子。不知为什么,就说到这些事她脸上也带着羞耻伤恸不能相信的神气。
她父亲是商人,好容易发达了,盖了座方方的新房子,全家搬进去住不了多时,他忽然谈上了个不正经的女人,把家业抛荒了。
“我们在街上遇见她都远远地吐口唾沫。都说她一定是懂得巫魇的。”
“也许……不必用巫魇也能够……”我建议。
“不,一定是巫魇!她不止三十岁了,长得又没什么好。”
“即使过了三十岁,长得又不好,也许也……”
“不,一定是巫魇,不然他怎么那么昏了头,回家来就打人——前两年我还小,给他抓住了辫子把头往墙上撞。”
会妖法的马来人,她只知道他们的坏。“马来人顶坏 !骑脚踏李上学去,他们就喜欢追上来撞你一撞!”
她大哥在香港大学读书,设法把她也带出来进大学。打仗的时候她哥哥嘱托炎樱与我多多照顾她,说:“月女是非常天真的女孩子。”她常常想到被强奸的可能,整天整夜想着,脸色惨白浮肿。可是有一个时期大家深居简出,不大敢露面,只有她一个人倚在阳台上看排队的兵走过,还大惊小怪叫别的女孩子都来看。
她的空虚是像一间空关着的,出了霉虫的白粉墙小房间,而且是阴天的小旅馆——华侨在思想上是无家可归的,头脑简单的人活在一个并不简单的世界里,没有背景,没有传统,所以也没有跳舞。月女她倒是会跳交际舞的,可是她只肯同父亲同哥哥跳。
在上海的高尚仕女之间,足尖舞被认为非常高级的艺术。曾经有好几个朋友这样告诉我:“……还有那颜色!单为了他们服装布景的颜色你也得去看看!那么鲜明——你一定喜欢的。”他们的色彩我并不喜欢,因为太在意想中。阴森的盗窟,照射着蓝光,红头巾的海盗,激惊的难女穿着白抱,回教君王的妖纪,黑纱衫上钉着蛇鳞亮片。同样是廉价的东西,这还不及我们的香烟画片来得亲切可念,因为不是我们的。后宫春色那一幕,初开幕的时候,许多舞女扮出各种姿态,凝住不动,嵌在金碧辉煌的布景里,那一刹那的确有点像中古时代僧侣手抄书的插画,珍贵的“泥金手稿”,细碎的金色背景,肉红的人,大红,粉蓝的点缀。但是过不了一会,舞女开始跳舞,空气即刻一变,又沦为一连串的香烟画片了。我们的香烟画片,我最喜欢它这一点;富丽中的寒酸。画面用上许多金色,凝妆的美人,大乔二乔,立在洁净发光的方砖地上,旁边有朱漆大柱,锦绣帘幕,但总觉得是穷人想象中的富贵,空气特别清新。我喜欢反高潮——艳异的空气的制造与突然的跌落,可以觉得传奇里的人性呱呱啼叫起来。可是足尖舞里的反高潮我不能够原谅;就坐在最后一排也看得见俄罗斯舞女大腿上畸形发达的球状的筋,那紧硬臃肿的白肉。也替她们担忧,一个不小心,落脚太重,会咚地一响。
舞剧《科赛亚》,根据拜伦的长诗;用舞来说故事,也许这种故事是特别适宜的,就在拜他的诗里也充满了风起云涌的动作。但是这里的动作,因为要弄得它简单明了,而又没有民间传说的感情作底于,结果很浅薄。被掠卖的美人,像笼中的鸟,绝望地乱飞乱擅。一身表情,而且永远是适当的表情,所以无味而且不真实。真实往往是不适当的。譬如《红楼梦》高鹗续成的部分,与前面相较,有一种特殊的枯寒的感觉,并不是因为贾家败落下来了,应当奄奄无生气,而是他定得不够好的缘故。高鹗所拟定的收场,不能说他不合理,可是理到情不到,里面的情感仅仅是 sentiments①,不像真的。
①sentiments,这里是“观念”的意思。
《科赛亚》里的英雄美人经过许多患难,女的被献给国王,王妃怕她夺宠,放她和她的恋人一同逃走。然而他们的小船在大风浪里沉没了。最后一幕很短,只看到机关布景,活动的诲涛,天上的云迅速往后移,表示小舟的前进。船上挤满了人,抢救危亡之际也还手忙脚乱摆了两个足尖舞的架势,终于全体下沉,那样草草的悲壮结局在我看来是非常可笑的。机关布景,除了在滑稽歌舞杂耍(Vaudeville)里面,恐怕永远是吃力不讨好。看惯了电影里的风暴,沉船,战争,火灾,舞台上的直接表现总觉得欠真实。然而中国观众喜欢的也许正是这一点。话剧《海葬》就把它学了去,这次没有翻船,船上一大群人之间跳下了两个,扑略蹬在台板上,波涛汹涌,齐腰推动着,须央,方才一蹲身不见了。船继续地往前划,观众受了很大的震动起身回家。据说非得有这样的东西才能够把他们送走,不然他们总以为戏还没有完。
印度舞我只看过一次。舞者阴蒂拉·黛薇并不是印度人,不知是中欧哪一个小国里的,可是在印度经过特别训练,以后周游列国,很出名。那一次的表演是非正式的,台很小,背景只是一块简陋的幕,可是那瘦小的妇人合着手坐在那里,盘起一只腿,脚搁在膝盖上,静静垂下清明的衣折,却真有天神的模样。许久,她没有动。印度的披纱,和希腊的古装相近,这女人非但没有希腊石像的肉体美,而且头太大,眼睛太小,坚硬的小瘪嘴,已经见得苍老,然而她的老没有年岁的,这样坐着也许有几千年。望到她脸上有一种冷冷的恐怖之感,使人想起萧伯纳的戏《长生》(“Back to Methuselah”,)①戏里说将来人类发展到有一天,不是胎生而是卵生,面且儿童时期可以省掉了,蛋里孵出来的就是成熟的少男少女,大家跳舞作乐恋爱画图塑像,于四年之内把这些都玩够了,厌倦于一切物质的美,自己会走开去,思索艰深的道理。这样可以继续活到千万年,仅仅是个生存着的思想,身体被遗忘了,风吹日晒,无分男女,都是黑瘦,直条条的,腰间围一块布。未满四岁的青年男女把他们看作怪物,称他们为“古人”。虽有“男性的古人”与“女性的古人”之分,看上去并没多少不同。他们研究数理科学贯通到某一个程度,体质可以自由变化,随时能够生出八条手臂;如果要下山,人可以瘫倒了成为半液体,顾着地势流下去。阴蒂拉·黛薇的舞,动的部分就有那样的感觉。她掐着手指,并着两指,翘起一指,迅疾地变换着,据说每一个手势在婆罗门教的传统里都有神秘的象征意义,但据我看来只是表示一种对于肢体的超人的控制,仿佛她的确能够随心所欲长出八条手臂来。
①"Back to Methuselah",直译《回到麦修彻拉》。Methuselah,麦修彻拉,(圣经)中的长寿者。
第二支舞,阴蒂拉·黛薇换了一条浅色的被纱,一路拍着手跳出来,踢开红黄相间的百褶裙,臂上金钏铿锵,使人完全忘记了她的老丑。圆眼殊闪闪发光,她是古印度的少女,得意扬扬形容给大家看她的情人是什么模样,有多高,肩膀有多宽,眼睛是怎样的,鼻子,嘴,胸前佩着护心镜,腰间带着剑,笑起来是这样的;生起气来这样的……描写不出,描写不出——你们自己看罢!他就快来了,就快来了。她屡次跑去张看,攀到树上隙望,在井里取水洒在脸上,用簪子蘸了铜质混合物的青液把眼尾描得长长的。
阴蒂拉·黛薇自己编的有一个节目叫做“母亲”,跳舞里加入写实主义的皮毛,很受欢迎,可是我讨厌它。死掉了孩子的母亲悯佣地走到神宪前跪拜,回想着,做梦似地摇着空的摇篮,终于愤怒起来,把神宪推倒了,砰地一声,又震惊于自己的叛道,下跪求饶了。题材并不坏,用来描写多病多灾的印度,印度妇女的迷信与固执的感情,可能有一种深而狭的悲惨。可是这里表现的只有母爱——应当加个括弧的“母爱”。母爱这大题目,像一切大题目一样,上面做了太多的滥调文章。普通一般提倡母爱的都是做儿子而不做母亲的男人,而女人,如果也标榜母爱的话,那是她自己明白她本身是不足重的,男人只尊敬她这一点,所以不得不加以夸张,浑身是母亲了。其实有些感情是,如果时时把它戏剧化,就光剩下戏剧了;母爱尤其是。
提起东宝歌舞团,大家必定想起广告上的短裤子舞女,歪戴着鸡心形的小帽子。可是她们的西式跳舞实在很有限,永远是一排人联臂立正,向右看齐,屈起一膝,一踢一踢;呛的一声锣响,把头换一个方向,重新来过;进去换一套衣服,又重新来过。西式节目常常表演,听说是因为中国观众特别爱看的缘故。我只喜欢她们跳自己的舞,有一场全体登台,穿着明丽的和服,排起队来,手搭在前面人的背上,趔趄着脚,碎步行走,一律把头左右摇晃,活络的颈于仿佛是装上去的,整个地像小玩具,“绢制的人儿”。把女人比作玩具,是侮辱性的,可是她们这里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好玩的东西,一颗头可以这样摇那样摇——像小孩玩弄自己的脚趾头,非常高兴而且诧异。日本之于日本人,如同玩具盒的纸托子,挖空了地位,把小壶小兵嵌进去,该是小壶的是小壶,该是小兵的是小兵。从个人主义者的立场来看这种环境,我是不赞成的,但是事实上,把大多数人放进去都很合适,因为人到底很少例外,许多被认为例外或是自命为例外的,其实都在例内。社会生活的风格化,与机械化不同,来得自然,总有好处。由此我又想到日本风景画里点缀的人物,那决不是中国画里飘飘欲仙的渔翁或是拄杖老人,而是极家常的;过桥的妇女很可能是去接学堂里的小孩。画上的颜色也是平实深长的,蓝塘绿柳树,淡墨的天,风调雨顾的好年成,可是正因为天下太平,个个安分安己,女人出嫁,伺候丈夫孩子,梳一样的头,说一样的客气话,这里面有一种压抑,一种轻轻的哀怨,成为日本艺术的特色。
东宝歌舞团还有一支舞给我极深的印象,“狮与蝶”。舞台上的狮子由人扮,当然不会太写实。中国的舞狮子与一般石狮子的塑像,都本像狮子而像叭儿狗,眼睛滚圆突出。我总疑心中国人见到的狮子都是进贡的,匆匆一瞥,没看仔细,而且中国人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创造怪兽,如同麒麟之类——其实人要创造,多造点房子瓷器衣料也罢了,造兽是不在行的。日本舞里扮狮子的也好好地站着像个人,不过戴了面具,大白脸上涂了下垂的彩色条纹,脸的四周生着朱红的鬃毛,脑后拖着蓬松的大红尾巴,激动的时候甩来甩去。“狮与蝶”开始的时候,深山里一群蝴蝶在跳舞,两头狮子在正中端坐,锣鼓声一变,狮子甩动鬃尾立起来了,的确有狮子的感觉,蝴蝶纷纷惊散;像是在梦幻的边缘上看到的异像,使人感到华美的,玩具似的恐怖。
这种恐怖是很深很深的小孩子的恐怖。还是日本人顶懂得小孩子,也许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小孩。他们最伟大的时候是对小孩说话的时候。中国人对小孩的态度很少得当的。外国人老法一点的是客气而疏远,父母子女仿佛是事务上的结合,以冷谈的礼貌教会了小孩子说:“我可以再吃一片吗?我可以带小熊睡觉吗?”新法的父亲未结婚先就攻读儿童心理学,研究得越多越发慌,大都偏于放纵,“亲爱的,请不要毁坏爸爸的书,”那样恳求着;吻他早安,吻他晚安,上学吻他,下课吻他。儿歌里说,“小女孩子是什么做成的?糖与香料,与一切好东西。”可是儿童世界并不完全是甜甜蜜蜜,光明玲斑,“小朋友,大家搀着手”那种空气。美国有一个革命性的美术学校,鼓励儿童自由作画,特殊的作品中有一张人像,画着个烂牙齿戴眼镜的坏小孩,还有一张,画着红紫的落日的湖边,两个团头团脑的阴黑的鬼;还有一张,全是重重叠叠的小手印子,那真是可怕的。
日本电影《狸官歌声》里面有个女仙,白木莲老树的精灵,穿着白的长衣,分披着头发,苍白的,太端正的蛋形小脸,极高极细的单调的小嗓子,有大段说白,那声音尽管娇细,听了叫人背脊上一阵阵发冷。然而确实是仙不是鬼,也不是女明星,与《白雪公主》卡通片里葡萄于广告式的仙女也大不相同。神怪片《狸宫歌声》与狄斯耐的卡通同是幻丽的童话,狄斯耐的《白雪公主》与《木偶奇遇记》是大人在那里卑躬屈节讨小孩喜欢,在《狸宫歌声》里我找不出这样的痕迹。
有一阵子我常看日本电影,最满意的两张是《狸宫歌声》(原名《狸御殿》)与《舞城秘史》(原名《阿波之踊》)。有个日本人藐视地笑起来说前者是给小孩子看的,后者是给没受过教育的小姐们看的,可是我并不觉得惭愧。《舞城秘史》的好,与它的传奇性的爱仇交织的故事绝不相干。固然故事的本身也有它动人之点,父亲被迫将已经定了亲的女儿送给有势力的人作妄,辞别祖先。父亲直挺挺跪着,含着眼泪,颤声诉说他的不得已,女儿跪在后面,只是俯忧不动,在那寒冷的自格扇的小小的厅堂里,有一种绵绵不绝的家族之情。未婚夫回来报仇,老仆人引她去和他见一面,半路上她忽然停住了,低着头,背过身去。仆人为难地唤着“小姐……小姐……”她只是低徊着。仆人说:“……在那边等着呢。”催了又催,她才委委屈屈前去。未婚夫在沙滩上等侯,历尽千辛万苦冒险相会,两人竟没有面对面说一句知心话;他自管自向那边走去,感慨地说:“真想不到还有今天这一面……”她默默地在后面跟随,在海边银灰色的天气里。他突然旋过身来,她却又掉过身去往回走,垂着头徐徐在前走,他便在后面远远跟着;最近中国话剧的爱情场面里可以看到类似的缠绵的步子,一个走,一个跟,尽在不言中。或是烈士烈女,大义凛然地往前踏一步,胆小如鼠的坏蛋便吓得往后退一步,目中无人地继续往前走,他便连连后退,很有跳舞的意昧了。
《舞城秘史》以跳舞的节日为中心,全城男女老少都在耀眼的灰白的太阳下舒手探脚百般踢跳,唱着:“今天是跳舞的日子!谁不跳舞的是呆子!”许是光线太强的缘故,画面很淡,迷茫地看见花衣服格子布衣服里冒出来的狂欢的肢体脖项,女人油头上的梳子,老人颠动着花白的髻,都是淡淡的,无所谓地方色彩,只是人……在人丛里,英雄抓住了他的仇人,一把捉住衣领,细数罪状,说了许多“怎么也落在我手里”之类的话,用日文来说,分外地长。跳舞的人们不肯做他的活动背景,他们不像好莱坞歌舞片里如林的玉腿那么服从指挥——潮水一般地涌上来,淹没了英雄与他的恩仇。画面上只看见跳舞,跳舞,耀眼的太阳下耀眼的灰白的旋转。再拍到英雄,英雄还在那里和他的仇人说话,不知怎么一来仇人已经倒在地下,被杀死了。拿这个来做传奇剧的收梢,真太没劲了,简直滑稽——都是因为跳舞。
⑶ 风筝是用布做还是用纸做比较好吖、、2~3mm厚度的竹篾行不行、。会不会太软了、、
原料造纸的纤维来源于:麻、棉、藤、桑皮、檀皮、芙蓉皮、稻杆、麦杆、竹、树木、旧报纸、旧衣服等。磨木纸浆(Groundwood Pulp) 利用机械碾磨力以取得木材纤维,又称为机械纸浆(mechanical pulp),主要可再分为一般机械浆、精制机械浆、热磨机械浆等。 化学纸浆(Chemical Pulp) 利用化学法将纤维与木质素分开以取得木材纤维,主要可再分为苏打浆、亚硫酸盐浆、硫酸盐浆等。 半化学纸浆(Semichemical Pulp) 结合机械法与化学法之制浆方式,可再分为中性半化学浆、冷苏打浆、化学机械浆等。 机械造纸工序造纸的木材锯成合适的呎吋后即进行去皮的工序,将原木放入大型滚筒内,滚筒转动时原木互相磨擦而去除树皮,脱落的树皮会用作锅炉的燃料,去皮后的原木会被切割成1.5到2吋,厚度0.25吋的方形木片,软木(Softwood)片及硬木(hardwood)片因物理特性不同而需分开处理。木材由细小的细胞膜质纤维(cellulose fibers)以称为木质素(lignin)的胶状物质黏合组成,制造纸浆时利用化学物蒸煮木片分解木质素从而而将纤维分离。将木片放入称为蒸煮器(digesters)的巨大容器内,其功能类似厨房用的压力锅(pressure cooker),木片及化学物在加压下蒸煮1.5到4小时直至成为湿软如燕麦片的混合物,分离后的纤维可悬浮于水上。混合物经清洗以去除剩余的化学物和分解的木质素及漂白至合适的白度(whiteness)。从这里纸浆要通过一系列精链机(refiners),将纸浆内的纤维壁上线状元素松閞令表层粗糙,纤维互相缠着成为张状。接着加上染料(dyes)及其他添加剂使成品的纸张拥有所需的特性。纸浆以二十份水对一份纤维的比例加水,通过造纸机的成形布或网(forming fabric or wire),纸浆的纤维互相交织而形成纸张及除去大部分水份。再进入压榨部,纸张再通过一系列的吸水毛布变的更干;后进入烘干部(dryers),有着蒸汽加热的容器罐,清除纸张内留存的水份。纸张再经一个涂布工序在纸张两面添加淀粉溶液,淀粉使纸张表面平滑及将来用于印刷时油墨不会化开,由涂布含有水份,纸张需重复先前的烘干程序。烘干后的纸张再通过沉重而光滑的滚轴进行磨光令表面更加光滑,纸张在后方收集卷成大纸卷,再分割成合适阔度的小纸卷,部分原卷包装出货,而部分再加工切成合适呎吋的平张才包装出货。种类1.古纸(Ancient Paper)2.手造纸(Hand-made Paper)宣纸 和纸 3.机制纸(Machine-made Paper):现代生产的纸(包括纸张和纸板)99%是机制纸。新闻用纸 印刷和书写用纸 非涂料纸(机械) 涂料纸(机械):含机械加工纸浆10%以上的涂料纸 非涂料纸(不含磨木浆) 涂料纸(不含磨木浆):是指机械加工纸浆含量在10%以下的涂料纸 4.加工纸(Converted Paper)5.特种纸(Specialty Paper)无碳复写纸 合成纸 6.功能纸(Functional Paper)用途书写及印刷:奏章、考卷、试卷、信纸、信封、书函、传真纸、电报纸、吸水纸、明信片、喜帖、贺年片、名片、对联。 本册及单张:书本、画册、记事本、日记本、笔记本、便条本、期刊、说明书、乐谱、地图、气象图、日历、月份牌、报纸、海报、传单、布告、大字报、纸旗帜。 包装用纸:纸合,包装合、纸箱、纸筒、纸板、纸绳、纸袋、纸带、纸套、蜡纸、油纸、衬衣纸托、包裹衬垫纸条、鸡蛋合。 有价证券及票据:货币、债券、股票、证券、支票、汇票、地契、邮票、帐单、发票、学历证书、商业证书、出生证书、婚姻证书、学生证、宝石鉴定书、护照、签证、配给票、粮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飞机票、轮船票、火车票、公共汽车票、电影票、剧院票、彩票、马票、各类门票、入场券。 家居用品:纸窗、墙纸、纸席、纸窗帘、纸门帘、纸屏风、纸碗、纸碟、纸杯、纸桌布、纸雨伞(油纸伞)、纸扇、纸衣[3]、纸被、纸帐[4]、纸帽子、纸灯笼、纸灯罩、纸手袋、火柴、引火纸、吹火、口红纸、捕蝇纸、滤尘纸、滤尘袋。 餐饮业:菜单、餐巾、餐牌、纸杯、纸碟、消毒纸、叉烧包纸、纸包鸡。 清洁用品:纸尿片、纸卫生片、卫生纸、手纸、面纸、纸餐巾、擦镜头纸。 游戏玩具:扑克牌、纸牌、纸棋盘、纸七巧
⑷ 列举纸的20种用途
书写及印刷:奏章、考卷、试卷、信纸、信封、书函、传真纸、电报纸、吸水纸、明信片、喜帖、贺年片、名片、对联。本册及单张:书本、画册、记事本、日记本、笔记本、便条本、期刊、说明书、乐谱、地图、气象图、日历、月份牌、报纸、海报、传单、布告、大字报、纸旗帜。包装用纸:纸合,包装合、纸箱、纸筒、纸板、纸绳、纸袋、纸带、纸套、蜡纸、油纸、衬衣纸托、包裹衬垫纸条、鸡蛋合。有价证券及票据:货币、债券、股票、证券、支票、汇票、地契、邮票、帐单、发票、学历证书、商业证书、出生证书、婚姻证书、学生证、宝石鉴定书、护照、签证、配给票、粮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飞机票、轮船票、火车票、公共汽车票、电影票、剧院票、彩票、马票、各类门票、入场券。家居用品:纸窗、墙纸、纸席、纸窗帘、纸门帘、纸屏风、纸碗、纸碟、纸杯、纸桌布、纸雨伞(油纸伞)、纸扇、纸衣、纸被、纸帐、纸帽子、纸灯笼、纸灯罩、纸手袋、火柴、引火纸、吹火、口红纸、捕蝇纸、滤尘纸、滤尘袋。餐饮业:菜单、餐巾、餐牌、纸杯、纸碟、消毒纸、叉烧包纸、纸包鸡。清洁用品:纸尿片、纸卫生片、卫生纸、手纸、面纸、纸餐巾、擦镜头纸。游戏玩具:扑克牌、纸牌、纸棋盘、纸七巧板、纸拼图、纸风筝、纸风车、纸灯笼、折纸、纸球、纸飞机。美术用品:画纸、水彩纸、宣纸、照相纸、纸相框、相片角、照相册、黑纸、彩色纸、临摹纸。传统文化:剪纸、鞭炮、年画、红包、孔明灯、纸花、纸球、纸人、纸房屋、纸钱、纸老虎、彩带、彩旗。手工业:沙纸、裁缝样板、纸量尺。医疗:处方、中药方、病历、心电图记录纸、脑电图记录纸。消费品:香烟、茶包工业:绝缘纸、滤尘器、扬声器喇叭。科学技术:试纸、滤纸、仪表记录纸卷、纸电池。军需:纸盔甲其他:告票、传票、封条、纸棺
⑸ 何谓爱中有天堂
崔浩
两个小男孩是最好的小伙伴。在欢乐的童年时光,他们一起唱着歌长大。后来,两个人读同一所小学,仍然形影不离。
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他照样去找小伙伴一起上学,却发现小伙伴家家门紧闭,空无一人。听邻居说,小伙伴得了一种病,已被家人送到了医院。他二话没说背起书包就往医院跑,一直跑到筋疲力尽,他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伙伴。小伙伴全身虚肿,痛苦不已。他问小伙伴还上不上学去,回答他的是不知所措的哭声。
他一个人去了学校。失去了小伙伴的他开始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小伙伴患的是一种无法直立行走的病。他幼小的心灵并不太懂得忧伤,只是替小伙伴感到惋惜和难过,小伙伴不能走路而且失去上学的机会,他该有多么伤心。
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每天背着小伙伴上学跟放学回家。只为了和小伙伴在一起的欢乐,只为了小伙伴能够上学。父母反对,因为怕他承担不起,他们也担心影响他的学习和生活。只有小伙伴高兴,两颗童心的碰撞简单而且纯粹,少了世俗与顾虑。
他开始背着小伙伴迎来日出,送走晚霞。为了小伙伴上学,他必须绕远路去小伙伴家中接他上学。他拒绝了所有同学的帮助,用他瘦弱的身躯去背负因为患病而肥胖许多的小伙伴。小伙伴也拒绝让别的同学背,因为小伙伴认为只有他背更安全更值得信赖。
从小学到初中,无论风霜雪雨,他从未间断接送小伙伴的任务。他从来都认为他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几年里的路程,洒落多少汗水,他从未想过要求小伙伴家中为他做些什么,而小伙伴也从未向他表示过感谢,并且一如既往地做他最要好的朋友。
然而有一天,他得了白血病,急需许多钱和大量血液。小伙伴的父母起初也送了一些钱到他家中,但是后来不见病情好转,就不敢再花钱了。小伙伴得知他需要输血时,毫不犹豫地把胳膊伸向前去,说:“把我的血输给他。他病好后还要再背我上学呢!”一句话说得父母大为惭愧,拿出了所有积蓄为他治病。
高尚行为其实都很平常,平常到如同两颗少年的心的碰撞,这样的爱,就是我们一生追寻的天堂之爱。而这样的天堂,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就在我们被遗落的童年时代。天堂并不在遥不可及的天上,如果我们曾经用心,曾经毫无保留地去对一个人好,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身边有爱,爱中有天堂。
祝你生日快乐
[美]罗伯特·泰特·米勒
在一个阳光明媚,鸟声啁啾的清晨,约翰·埃文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我的生命里。他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身上穿着的是别人穿过的特大号的旧衣服,脚上穿着的鞋子早已经破旧不堪了,接缝处全都绽开了口子。
约翰是黑人的儿子,他的父母是农业季节工人,最近刚迁居到我们这个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小镇来采摘这一季的苹果。这些工人们是最贫穷的工人,他们所赚的钱仅仅只够养家糊口的。
那天早上,约翰·埃文斯站在我们二年级教室的前面,一脸的倒霉相。当我们的老师帕梅尔夫人在点名册上写下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则不时地交换着双脚站立。虽然我们不能确信这位不上档次的新同学今后的表现会如何,但是,我们已经在下面对他指指点点,小声地非议起他来了。
“那是什么啊?”坐在我身后的一个男孩咕哝道。
“谁快把窗户打开吧,”一位女生笑着说。
帕梅尔夫人抬起头,双眼透过她的老花镜注视着我们。我们的议论声顿时停止了。然后,她又低下头去继续做日常的案头工作了。
“同学们,这是约翰·埃文斯,”少顷,帕梅尔夫人才又抬起头,向我们介绍说,听得出来,她在努力地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热情。而约翰则笑容满面地环顾着大家,希望我们也能对他报以微笑。遗憾的是,没有人对他微笑。但是不管怎样,他仍旧咧着嘴笑着。
而此时此刻,我则竭力地屏住呼吸,希望帕梅尔夫人不会注意到我身边的那个空位子。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并且对约翰向我这边指了指。当他轻轻地走近座位的时候,他看了看我。但是,我却扭过头去,转移了视线,让他不要误认为我会答应他成为我的新朋友。在约翰到我们班级第一个星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仍旧是学校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一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妈妈说,“他几乎连最简单的计算都不会!”
逐渐地,妈妈通过我每天晚上的评论,已经对约翰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了。她总是耐心地倾听我的述说,除了时不时若有所思地说声“嗯”或者“我明白”之外,她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一天,约翰手里端着午餐托盘,站在我的面前,面带笑容地问我道。
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看有没有人在注意我们。“可以,你坐吧,”我无精打采地答道。
于是,我一边挨着他吃饭,一边听他不停地闲谈。这时,我才逐渐明白,我们以前对他的那些嘲弄真是太不应该了。其实,他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和他在一起,会让你感到非常愉快,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他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认识的最爽快的男孩。
吃过午饭,我们一起来到操场上,参加游戏活动,不论是爬竿,还是荡秋千,抑或是跳沙箱,都被我们两人一一征服了。当我们排着队跟在帕梅尔夫人的身后向教室走去的时候,我决定要成为约翰的朋友,今后,他再也不会没有朋友了。
“妈妈,您说说那些孩子为什么对约翰这么不友好呢?”一天晚上,妈妈送我上床睡觉的时候,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忧伤地说,“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吧。”
“妈妈,明天是约翰的生日,可是他却什么东西都得不到。既不会有蛋糕,也不会有礼物。总之,他什么都不会有的,甚至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
妈妈和我都知道,每当有小朋友过生日,他的妈妈都会为全班同学带去纸托蛋糕和小礼物。
这些年来,妈妈就已经为我和我的姐妹们的生日到我们的学校送过多次蛋糕和小礼物了。但是,约翰的妈妈却整天都在果园里忙于工作,一定不会记得约翰的生日的。
“哦,宝贝,别担心,”妈妈安慰我说,“我敢肯定一切都会好的,”然后,她轻轻地吻了我一下,并向我道了晚安,就走出我的卧室。这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妈妈说的话可能错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我佯称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学校,希望能够待在家里。
“是不是因为今天是约翰的生日?”妈妈问道。
顿时,我觉得我的脸一阵燥热,涨得通红,等于不打自招。
“哦,亲爱的,你想一想,如果在你过生日的时候,你唯一的朋友也不到场,那你的感受会怎样呢?”妈妈柔声问道。
我想了想,猛地恍然大悟。于是,我立刻起身,吻了妈妈一下,就急急忙忙地上学去了。那天早上,我见到约翰的第一件事就是祝他生日快乐,从他那羞涩的笑容里我看得出他非常高兴我能够记住他的生日。于是,我想:也许这一天根本就不那么可怕!
就这样,大约到了下午三时左右,我几乎就已经确信生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接着,当帕梅尔夫人正在黑板上写着数学公式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我听得出来那声音唱的正是《生日歌》。
片刻之后,妈妈手里拿着一盘点着红蜡烛的纸托蛋糕走进了教室。而她的腋下则夹着一件上面系着红色蝴蝶结包装的精美礼物。
这时,帕梅尔夫人也提高了嗓门,跟着我妈妈一起唱了起来。而同学们则都不约而同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等待着我的解释。这时,妈妈发现约翰就像一只被汽车的前灯灯光怔住了的小鹿一样呆坐在座位上。于是,她连忙走到他的面前,把蛋糕和礼物放在了他的课桌上,并且说道:“约翰,祝你生日快乐!”
接下来,我的朋友端着那盘蛋糕,不厌其烦地走到每一位同学面前,很有礼貌地邀请他们和他一起分享这香甜可口的蛋糕。这时,我发现妈妈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当看到我正吃着湿润而又柔软的巧克力糖霜的时候,她微笑着向我眨了眨眼睛……
回首往事,我几乎已经记不得那次和我们一起共度那个生日的其他孩子的姓名了。而在那之后不久,约翰·埃文斯也跟随他的父母迁居到别处去了,并且,至今,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但是,不论何时,只要我听到那首熟悉的歌曲,那天的一切就会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妈妈那温柔的歌声,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小男孩那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的双眼,我的嘴角仿佛又回味着那盘纸托蛋糕的香甜……
爱的佐料也许是甜的、苦的、咸的……但总有一种感觉是我们所无法忘怀的,那就是爱!
少年的拥抱
[美]南希·诺埃尔·玛拉
在教育领域里,我已经度过了15个年头。在这15年里,我经历了许多弥足珍贵的时刻,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其中,最珍贵、最令人难忘的一次是在十年前,我教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记得那是在学期快结束的五月,我决定为孩子们策划一个特殊的活动:母亲节茶话会。我把孩子们召集在一起,商讨着如何才能表达我们对母亲的爱。我们一遍遍地练习唱歌和指挥,背诵赞扬母亲的诗歌。我们还动手做了蜡烛,并用蜡纸包了起来,我们还在白纸袋上系上了漂亮的缎带。此外,我们还制作了各自不同的母亲节卡片,准备到时候送给自己的妈妈。
当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的时候,我们决定把茶话会的日期定在母亲节前的那个星期五。于是,我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张底部带有回复函的邀请信,要他们带回家交给自己的母亲。隔天,当我看着孩子们交回来的回复函,发现每个母亲都表示愿意来参加茶话会的时候,我简直惊讶极了,当然,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甚至也邀请自己的母亲来参加茶话会了。
盼呀,盼呀,这个伟大的日子终于到来了。那天下午1点45分,孩子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教室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妈妈。茶话会开始的时间快到了,我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很快,我就看到了吉米,此刻,他正一个人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仿佛是被霜打的茄子,原来他的妈妈还没有到。
于是,我拉着我的母亲,走到吉米的身边。“吉米,”我说,“我遇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待会儿,我就要忙着给大家介绍我们要唱的歌和要朗诵的诗,还要给大家倒饮料。不知道在我很忙的这段时间里,你愿不愿意帮我陪我妈妈?你可以为她拿拿饮料和饼干,等到送礼物的时候,你还可以帮我把我做的蜡烛拿给她。”
就这样,我的母亲和吉米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和他们同桌的还有另外两对母子。就像我们前一天所练习的那样,吉米跑前跑后地拿东西招待我母亲,并把我做的礼物送给她,还像绅士一样为她把椅子拉进拉出。不论我什么时候向他们那边望去,他们都很投入地在交谈着,而且谈得非常高兴……
这幅动人的画面我一直珍藏在脑海里。十年过去了,如今,我负责教各个年龄段的学生有关环境的课程。去年,我在一所中学组织高年级的学生开展了一次实地考察旅行,非常巧的是,吉米也在其中。
那一天,我们是在蒙大纳的荒野里度过的。在返回的路上,我让学生们把一天来所做过的事简要地写下来,还对他们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测验,并且对我们的这次旅行做一个评估。然后,我把他们的作业都收了上来,一个一个仔细地检查批改,看他们是不是都按照要求做完了。
当我检查到吉米的作业时,我发现他在对这次旅行所做的评估报告中写道:“玛拉老师,您还记得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班里举行的母亲节茶话会吗?我一直都牢牢地记着!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谢谢您的妈妈!”
当车子回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们开始有秩序地下车。而吉米却故意等到最后一个才下车。我告诉他说我真的非常喜欢他写的那些话。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显得很不自然,一边喃喃地说着“谢谢”,一边转身走开了。
当司机准备把车开离路边时,吉米又飞快地跑了回来,敲着车门。我开始以为他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呢。他跳上车,来到我的身边,张开双臂,热烈地拥抱着我,激动地说:“再次感谢您,玛拉老师。那天,没有人知道我妈妈没来!”
就这样,在这个少年的拥抱之中,我结束了一天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要知道,他可能多年之前就已经不再拥抱他的老师了。
一次喝彩,改变了他的一生
张峰
美国医学博士弗雷德·J·爱泼斯坦,是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儿童神经外科主任,世界上第一流的脑外科权威之一。他首创了不少高难度外科手术——包括切除脊柱和脑血管上的肿瘤(在他以前,这两种肿瘤都被认为是无法开刀的)。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一位卓有成就者,在校求学时,却曾是一名有着严重学习障碍的学生。
爱泼斯坦博士在他的回忆录《我曾是智障者》一文里,讲述了自己求学的经历。他最不能忘怀的是他上五年级时遇到的一位名叫赫伯特·默菲的老师。由于生理原因,爱泼斯坦遭遇了严重的学习障碍,尽管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仍不断遭受挫折和失败。他自认比别人“笨”,就退却消沉,并开始装病逃学。默菲老师没有因爱泼斯坦的“笨”而轻视他,相反,还满腔热情地鼓励他。有一天课后,老师把爱泼斯坦叫到一边,将他的一张考卷递给他。那上面,爱泼斯坦的答案都错了。“我知道你懂得这些题目,为什么我们不再来一次呢?”老师挨个问考卷试题让爱泼斯坦回答。爱泼斯坦每答完一道题,他都微笑着说:“答得对!你很聪明,我知道你其实懂得这些题目。我相信你的成绩会好起来的。”他还一边说一边把每个题目都打上钩。
默菲老师在爱泼斯坦的成长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我们无法估量。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换一个老师,只知指责爱泼斯坦不努力,或者干脆把他视为差生斥为“蠢笨”,也许,未来的医学奇才就夭折在他的手里了。正是赫伯特·默菲的赞扬和鼓励,激发了爱泼斯坦的信心,他才告别了绝望,倔强地与命运抗争,不再认输,不可懈怠,终于完成了正常人也不容易完成的学业,成了医学博士。
“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懂得这些题目的”,一句喝彩的话,扬起了一位少年的奋进之帆。喝彩能驱除消沉者心灵的阴霾,使他们看到生活的美丽,看到希望的绚烂;喝彩能消融自卑者心灵的雾障,使他们信心百倍勇气陡增。一次小小的喝彩,甚至改变人的一生!
黑格尔在《生活的哲学》里讲述了这样的一则故事:一个被执行死刑的青年在赴刑场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个老太太突然冒出一句:“看,他那金色的头发多么漂亮迷人!”那个即将告别人世的青年闻听此言,朝老太太站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含着泪大声说:“如果周围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我也许不会有今天。”青年死刑犯的话令人深思。一个人老是生活在别人的指责、轻视甚至鄙夷里,往往要么心灵泯灭自甘平庸;要么心灵变态仇视他人和社会!而富有爱心的人饱含善意的喝彩,则能引导人走上人生的正途。
也许就是你的一次小小的喝彩,世界就多了一份亮丽!
祖母的玫瑰花
萨拉·L.哈德森
看着祖母的病一点点地加重真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瘦,腰也佝偻得越来越厉害。尤其糟糕的是,她的神智慢慢地变模糊,逐渐失去分辨事物的能力。她患的是阿耳茨海默氏病,也就是老年性痴呆症。最初,她对这个正在慢慢侵蚀她的身体、消磨掉她的智力的疾病既愤怒又恼恨,整天不停地抱怨。终于,愤怒变成了沮丧,然后是无可奈何地放弃。
我的祖母一直是个身体强壮的女人。在女性普遍工作之前,她就有一份职业。她是独立的。在她80多岁的时候,每年春天,她仍要搬出她的那架活梯,爬上去擦她家所有的窗户。
当我的祖母失去独自生活的能力时,我的父亲把她接到自己家里,让她与他一起住。孙子们和曾孙们经常到我父亲家里去。她似乎很喜欢这种大家庭的生活,喜欢被巨大的吵闹声和热烈的动感气氛所包围。
随着她的智力越来越迟钝,她对我们现实生活的理解也越来越差,她的思想离我们也越来越远。但她偶尔也会有神智清晰的时刻,每当那时,她就会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会认出围在她周围的每一个人。我们不知道那种情形是由于什么原因促成的,我们也不知道那样的时刻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以及能持续多长时间。
当她朝着生命的最后时刻奔去的时候,她开始想念她的母亲,她认为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母亲为她编织的。“妈妈为我编织了胶靴,”她会这样告诉陌生人,边说还边举起手里拿着的一只胶靴。“妈妈为我编织了外套,”她会茫然的微笑着说,并把她的雨衣的拉链拉开。然后,我们为她穿上胶靴,帮她拉好拉链。
在我的祖母和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那个秋天里,有一天,我们决定全家一起出去玩一天。我们分头坐进几辆汽车,到当地的一个集市去赶集。那里有饴糖、苹果、有手工艺品,还有疯狂电车。祖母喜欢花,于是,我的爸爸就为她买了一枝玫瑰。她骄傲地带着它穿过集市,还经常停下来嗅嗅它散发出来的香气。当然,祖母不能乘坐疯狂电车。因此,当其他家庭成员上去乘坐的时候,她就坐在我们附近的一把长椅子上等候。对她来说,神智清晰现在已经成为历史了——她的神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清晰过了——但是当生活在她周围展开的时候,她似乎对坐在那里注视着我们玩耍很满意。当我们家庭中最小的一个成员跑着笑着去排队乘坐下一轮的疯狂电车的时候,我的父亲把我的祖母领到最近的一把长椅子上。那把长椅的一头已经有人坐了,那是一个面色阴郁的年轻女人,但是她说她不介意与我的父亲和我的祖母分享椅子。“妈妈为我编织了外套。”当我的祖母坐下来的时候,她告诉那位年轻女人。我们没有让我的祖母离开我们的视线。当我们回到长椅子边接她的时候,那位年轻女人正握着祖母的玫瑰。她看起来似乎一直在哭。“谢谢你们让我分享你们的祖母,”她说。然后,她告诉了我们她的故事。她已经决定在那天结束生命。她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中,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她已经计划好回到家里就自杀。当她与祖母一起坐在那把长椅上,一起被周围的狂欢气氛所包围的时候,她发现她自己正在把那些她原本认为无法解决的麻烦倾倒出来了。
“你们的祖母聆听我说话,”年轻女人告诉我们,“她还告诉我她也曾经丧失过希望,觉得沮丧。她告诉我上帝爱我,她说她会注意我并会帮助我渡过难关的。她送给我这支玫瑰。她告诉我我的生活会绽开的,就像这朵玫瑰花一样。她说我会被它的美丽惊呆的。她告诉我我的生命是一件礼物。她说她会为我祈祷的。”
当她拥抱我的祖母并感谢她挽救了她的生命的时候,我们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她们。祖母只是茫然地微笑着,拍着她的胳膊。当那位年轻女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向我们挥手道别。祖母也向她挥手,然后转身看着仍然惊讶地站在一旁的我们,说道:“妈妈为我编织了帽子。”
⑹ 菠萝包上面的酥皮怎么做
菠萝包(4个):
面包体配方:高筋面粉150克,奶粉1大勺,盐1/4小勺,细砂糖30克,鸡蛋液1大勺,酵母1小勺,水70克,黄油15克
菠萝皮配方:低筋面粉50克,糖粉25克,盐一小撮,鸡蛋液一大勺,奶粉1/2小勺,黄油30克
面包体制作,按照一般面包制作流程即可。
制作步骤:
1、面团揉至扩展阶段,至于28度左右发酵一个小时左右。
2、发酵到2.5倍大,用手指沾面粉戳一个洞,洞口不会缩即可。
3、排气,分割成4份,滚圆,中间发酵15分钟。
4、中间发酵的时候可以准备菠萝皮。将软化的黄油用打蛋器打到发白,倒入糖粉,盐,奶粉,搅拌均匀。
5、分三次加入鸡蛋液。(每一次都要充分将鸡蛋液与黄油混合再加下一步,以免油水分离,影响菠萝皮的酥性)
6、搅拌至黄油与鸡蛋液完全融合。
7、倒入低筋面粉,轻轻拌匀。(不要用打蛋器,用勺子轻轻切拌即可。千万不要用揉面的方法来搅拌,以免面粉起筋影响酥性)
8、拌至光滑不粘手即可,案上施薄粉,把菠萝皮搓成条状,切成4份。
9、(以下包裹菠萝皮的步骤一定要主意,这是重点)左手拿起一块菠萝皮,右手拿起一块面团。
10、把面团压在菠萝皮上。
11、稍微用力,将菠萝皮压扁。
12、右手采用由外向里的方式捏面团,让菠萝皮慢慢的“爬”到面团上来。
13、继续由外向里的捏面团,看,菠萝皮已经慢慢包在面团上了。
14、继续,不要停。一直到菠萝皮包裹住3/4以上的面团
15、收口向下,菠萝皮包好了。
16、在菠萝皮表面轻轻刷上蛋液
17、用小刀轻轻在菠萝皮上划出格子花纹
18、划好花纹后,就可以进行最后发酵了。发酵到2.5倍左右大,放入预热好的烤箱,180度烤15分钟左右。
⑺ 纸的用途有哪些
1、书写及印刷:奏章、考卷、信纸、信封、书函、传真纸、电报纸、吸水纸、明信片、喜帖、贺年片、名片、春联、蜡纸、纸铅笔
2、本册及单张:书本、画册、记事本、日记本、笔记本、便条本、期刊、说明书、乐谱、地图、气象图、日历、月份牌、报纸、海报、传单、布告、大字报、纸旗帜
3、包装用纸:纸盒,包装盒、纸箱、纸筒、纸板、纸绳、纸袋、纸带、纸套、蜡纸、油纸、包书纸,衬衣纸托、包裹衬垫纸条、鸡蛋合
4、有价证券及票据:纸币、债券、股票、邮票,证券、支票、汇票、地契、欠条、邮票、帐单、发票、学历证书、商业证书、出生证书、结婚证书、户口簿、学生证、宝石鉴定书、
护照、签证、通行证、配给票、粮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飞机票、登机票、轮船票、火车票、公共汽车票、电影票、剧院票、彩票、马票、各类门票、入场券
5、家居用品:纸窗、墙纸、裱糊纸、纸席、纸窗帘、纸门帘、纸屏风、纸碗、纸碟、纸尺、纸杯、纸桌布、纸雨伞(油纸伞)、纸扇、纸衣、纸被、纸帐、纸帽子、纸灯笼、纸灯罩、纸手袋、火柴、引火纸、吹火、捕蝇纸、滤尘纸、滤尘袋、纸尿裤
(7)帽子纸托扩展阅读:
古代的纸有各种材料,真正意义的造纸技术源于中国,当时首创发明以植物纤维无规则交叉排列的复合材料,在不同的环境下都能够廉价的取得、制作、保存和书写,它的出现与普及让人类的知识得以方便地被保存及迅速地被传播,对于人类文明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一些制造商已经开始使用一种新的,利用石头做出来的纸,名称为Rich Mineral Paper。利用碳酸钙加树脂制造的合成纸。
⑻ 纸有那些特殊的用途
1、书写及印刷:奏章、考卷、信纸、信封、书函、传真纸、电报纸、吸水纸、明信片、喜帖、贺年片、名片、春联、蜡纸、纸铅笔
2、本册及单张:书本、画册、记事本、日记本、笔记本、便条本、期刊、说明书、乐谱、地图、气象图、日历、月份牌、报纸、海报、传单、布告、大字报、纸旗帜
3、包装用纸:纸盒,包装盒、纸箱、纸筒、纸板、纸绳、纸袋、纸带、纸套、蜡纸、油纸、包书纸,衬衣纸托、包裹衬垫纸条、鸡蛋合
4、有价证券及票据:纸币、债券、股票、邮票,证券、支票、汇票、地契、欠条、邮票、帐单、发票、学历证书、商业证书、出生证书、结婚证书、户口簿、学生证、宝石鉴定书、
护照、签证、通行证、配给票、粮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飞机票、登机票、轮船票、火车票、公共汽车票、电影票、剧院票、彩票、马票、各类门票、入场券
5、家居用品:纸窗、墙纸、裱糊纸、纸席、纸窗帘、纸门帘、纸屏风、纸碗、纸碟、纸尺、纸杯、纸桌布、纸雨伞(油纸伞)、纸扇、纸衣、纸被、纸帐、纸帽子、纸灯笼、纸灯罩、纸手袋、火柴、引火纸、吹火、捕蝇纸、滤尘纸、滤尘袋、纸尿裤
⑼ 纸有什么作用
书写及印刷:奏章、考卷、试卷、信纸、信封、书函、传真纸、电报纸、吸水纸、明信片、喜帖、贺年片、名片、对联。
本册及单张:书本、画册、记事本、日记本、笔记本、便条本、期刊、说明书、乐谱、地图、气象图、日历、月份牌、报纸、海报、传单、布告、大字报、纸旗帜。
包装用纸:纸合,包装合、纸箱、纸筒、纸板、纸绳、纸袋、纸带、纸套、蜡纸、油纸、衬衣纸托、包裹衬垫纸条、鸡蛋合。
有价证券及票据:货币、债券、股票、证券、支票、汇票、地契、邮票、帐单、发票、学历证书、商业证书、出生证书、婚姻证书、学生证、宝石鉴定书、护照、签证、配给票、粮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飞机票、轮船票、火车票、公共汽车票、电影票、剧院票、彩票、马票、各类门票、入场券。
家居用品:纸窗、墙纸、纸席、纸窗帘、纸门帘、纸屏风、纸碗、纸碟、纸杯、纸桌布、纸雨伞(油纸伞)、纸扇、纸衣、纸被、纸帐、纸帽子、纸灯笼、纸灯罩、纸手袋、火柴、引火纸、吹火、口红纸、捕蝇纸、滤尘纸、滤尘袋。
餐饮业:菜单、餐巾、餐牌、纸杯、纸碟、消毒纸、叉烧包纸、纸包鸡。
清洁用品:纸尿片、纸卫生片、卫生纸、手纸、面纸、纸餐巾、擦镜头纸。
游戏玩具:扑克牌、纸牌、纸棋盘、纸七巧板、纸拼图、纸风筝、纸风车、纸灯笼、折纸、纸球、纸飞机。
美术用品:画纸、水彩纸、宣纸、照相纸、纸相框、相片角、照相册、黑纸、彩色纸、临摹纸。
传统文化:剪纸、鞭炮、年画、红包、孔明灯、纸花、纸球、纸人、纸房屋、纸钱、纸老虎、彩带、彩旗。
手工业:沙纸、裁缝样板、纸量尺。
医疗:处方、中药方、病历、心电图记录纸、脑电图记录纸。
消费品:香烟、茶包
工业:绝缘纸、滤尘器、扬声器喇叭。
科学技术:试纸、滤纸、仪表记录纸卷、纸电池。
军需:纸盔甲
其他:告票、传票、封条、纸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