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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紙托

發布時間:2021-08-05 14:47:19

⑴ 賞析張愛玲《談跳舞》!!!!急急急。哪位朋友幫幫我~~~感謝。

中國是沒有跳舞的國家。從前大概有過,在古裝話劇電影里看到,是把雍容揖讓的兩只大袖子徐徐伸出去,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古時的舞女也帶著古聖賢風度,雖然單調一點,而且根據唐詩,「舞低楊柳樓心月」,似乎是較潑刺的姿態,把月亮都掃下來了,可是實在年代久遠,「大垂手」「小垂手」究竟是怎樣的步驟,無法考查了,憑空也揣擬不出來。明朝清朝雖然還是籠統地歌舞並稱,舞已經只剩下戲劇里的身段手勢。就連在從前有舞的時候,大家也不過看看錶演而已,並不參加。所以這些年來,中國雖有無數的人辛苦做事,為動作而動作,於肢體的流動里感到飛揚的喜悅,卻是沒有的。(除非在背人的地方,所以春宮畫特別多。)浩浩盪盪的國土,而沒有山水歡呼拍手的氣象,千年萬代的靜止,想起來是有可怕的。中國女人的腰與屁股所以生得特別低,背影望過去,站著也像坐著。 然而現在的中國人很普遍地跳著社交舞了。有人認為不正當,也有人為它辯護,說是藝術,如果在裡面發現色情趣味,那是自己存心不良。其實就普通的社交舞來說,實在是離不開性的成份的,否則為什麼兩個女人一同跳就覺得無聊呢? 裝扮得很像樣的人,在像樣的地方出現,看見同類,也被看見,這就是社交。話說多了怕露出破綻,一直說著「今天天氣哈哈哈」,這「哈哈哈」的部分實在是頗為吃力的;為了要避免交換思想,所以要造出各種談話的替代品,例如「手談」。跳舞是「腳談」,本來比麻將、撲克只有好,因為比較基本,是最無妨的兩性接觸。但是裡面藝術的成份,如果有的話,只是反面的:跳舞跳得好的人沒有惡劣笨拙的姿態,不踩對方的腳尖,如此而已。什麼都講究一個「寫意相」,所以我們的文明變得很淡薄。 外國的老式跳舞,也還不是這樣的,有深艷的情感,契訶夫小說里有這么一段,是我所看見的寫跳舞最好的文章。……她又和一個高大的軍官跳波蘭舞;他動得很慢,彷彿是著了衣服的死屍,縮著眉和胸,很疲倦的踏著腳。——他跳得很吃力的,而她又偏偏以她的美貌和赤裸裸的頸子鼓動他,刺激他;她的眼睛挑撥的燃起火來,她的動作是熱情的,他漸漸的不行了,舉起手向著她,死板得同國王一樣。 看的人齊聲喝采:「好呀!好呀!」 但是,漸漸的那高大的軍官也興奮起來了;他慢慢的活潑起來,為她的美麗所克服,跳得異常輕快,而她呢,只是移動她的肩部,狡猾地看著他,彷彿現在她做了王後,他做了她的奴僕。 現在的探戈,情調和這略有點相像,可是到底不同。探戈來自西班牙。西班牙是個窮地方,初發現美洲殖民地的時候大闊過一陣,闊得荒唐閃爍,一船一船的金銀寶貝往家裡運。很快地又敗落下來,過往的華美只留下一點累贅的回憶,女人頭上披的黑累絲紗,頭發上插的玳瑁嵌寶梳子;男人的平金小褂,鮮紅的闊腰帶,毒葯,匕首,拋一朵玫瑰花給鬥牛的英雄——沒有羅曼斯,只有羅曼斯的規矩。這誇大,殘酷,黑地飛金的民族,當初的發財,因為太突兀,本就有噩夢的陰慘離奇,現在的窮也是窮得不知其所以然,分外地絕望。他們的跳舞帶一點凄涼的酒意,可是心裡發空,再也灌不醉自己,行動還是有許多虛文,許多講究。永遠是循規蹈矩的拉長了的進攻迴避,半推半就,一放一收的拉鋸戰,有禮貌的淫盪。 這種嗦,現代人是並不喜歡的,因此探戈不甚流行,舞場里不過偶然請兩個專家來表演一下,以資點綴。美國有一陣子舉國若狂跳著Jitterbug(翻譯出來這種舞可以叫做「驚蟄」。)大家排隊開步走像在幼稚園的操場上,走幾步,擎起一隻手,大叫一聲「哦咦!」叫著,叫著,興奮起來,拚命踢跳,跳到疲筋力盡為止。倦怠的交際花,商人,主婦,都在這里得到解放,返老還童了,可是頭腦簡單不一定是稚氣。孩子的跳舞並不是這樣的,倒近於伊莎多娜·鄧肯提倡的自由式,如果有格律,也是比較悠悠然的。 印度有一種癲狂的舞,也與這個不同。舞者劇烈地抖動著,屈著膝蓋,身子矮了一截,兩腿不知怎樣絞來絞去,身子底下燒了個火爐似地,坐立不安。那音樂也是癢得難堪,高而尖的,抓爬的聒噪。歌者嘴裡就像含了熱湯,喉嚨顫抖不定。這種舞的好,因為它彷彿是只能如此的,與他們的氣候與生活環境相諧和,以此有永久性。地球上最開始有動物,是在泥沼里。那時候到處是泥沼,終年濕熱,樹木不生,只有一叢叢壯大的厚葉子水草。太陽炎炎曬在污黑的水面上,水底有小的東西蠢動起來了,那麼劇烈的活動,可是沒有形式,類如氣體的蒸發。看似齷齪,其實只是混沌。齷齪永遠是由於閉塞,由於局部的死:那樣元氣旺盛的東西是不齷齪的。這種印度舞就是如此。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們對野蠻沒有恐怖,也沒有尊敬。他們自以為他們疲倦了的時候可以躲到孩子里去,躲到原始人里去,疏散疏散,其實不能夠——他們只能在愚蠢中得到休息。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裡,修道院附屬小學的一群女孩搬到我們宿舍里來歇夏。飯堂里充滿了白制服的汗酸氣與帆布鞋的濕臭,飯堂外面就是坡斜的花園,水門汀道,圍著鐵欄干,常常鐵欄干外只有霧或是霧一樣的雨,只看見海那邊的一抹青山。我小時候吃飯用的一個金邊小碟子,上面就描著這樣的眉彎似的青山,還有綠水和船和人,可是漸漸都磨了去了,只剩下山的青。這碟子和一雙紅骨筷,我記得很清楚,看到眼前這些孩子的苦惱,雖然一樣地討厭她們,有時候也覺得漠漠的悲哀。她們雖然也成天吵嚷著,和普通小孩沒有什麼不同,只要一聲叱喝,就統統不見了,彷彿一下子給抹掉了,可是又抹不幹凈,清空的飯堂里,黑白方磚上留著橫七豎八的鞋印子和濕陰陰的鞋臭。她們有一隻留聲機,一天到晚開唱同樣的一張片子,清朗的小女子的聲音唱著:我母親說的, 我再也不能 和吉卜賽人 到樹林里去。 最快樂的時候也還是不準,不準,一百個不準。大敞著飯堂門,開著留聲機,外面陡地下起雨來,拍拍的大點打在水門汀上,一打一個烏痕。俄國女孩納塔麗亞跟著唱片唱:「我母親說的,我再也不能……」兩臂上伸,一扭一扭在雨中跳起舞來了。大家笑著喊:「納塔麗亞,把耳朵動給我們看!」納塔麗亞的耳朵會動。她和她姊姊瑪麗亞都是孤兒,給個美國太太揀去,養到五六歲,大人回國去,又把她們丟給此地的修道院。在美國人家裡似乎是非常享福的,自己也不明白怎樣會落到這凄慘的慈善的地方,常常不許做聲,從腥氣的玻璃杯里喝水,麵包上敷一層極薄的淡紅果醬,背誦經文,每次上課下課全班糹卒縩下跪做禱告。納塔麗亞蒼白的小長臉上,綠眼睛狹窄地一笑,顯得很憊賴。像普通的爛污的俄國人,她脾氣好而邋遢,常常挨打,她姊姊瑪麗亞比較懂事,對上頭人知道恭順,可是大藍眼睛裡也會露出鈍鈍的恨毒。瑪麗亞生著美麗的小凸臉,才來的時候,聽說有一頭的金黃鬈發,垂到腳跟,修道院的尼僧因為梳洗起來太麻煩,給她剪了去。 有一次我們宿舍里來過賊,第二天早上發現了,女孩們興奮地樓上樓下跑,整個的暑假沒有這么自由快樂過。她們擁到我房門口問:「愛玲小姐,你丟了什麼嗎?」充滿了希望,彷彿應當看見空房間。我很不安地說沒丟什麼。
還有個暹羅女孩子瑪德蓮,家在盤谷,會跳他們家鄉祭神的舞,纖柔的棕色手腕,折斷了似地別到背後去。廟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樣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尖尖的棕黃臉刷上白粉,臉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腿手臂各有各的獨立的生命,翻過來,拗過去,活得不可能,各自歸榮耀給它的神。然而家鄉的金紅煊赫的神離這里很遠了。瑪德蓮只得盡力照管自己,成為狡黠的小奴才。 除開這些孩子,我們自己的女同學,馬來亞來的華僑,大都經過修道院教育。淡黑臉,略有點齙牙的金桃是嬌生慣養的,在修道院只讀過半年書,吃不了苦。金桃學給大家看馬來人怎樣跳舞的:男女排成兩行,搖擺著小步小步走,或是僅只搖擺;女的捏著大手帕子悠悠揮灑,唱著「沙揚啊!沙揚啊!」沙揚是愛人的意思;歌聲因為單調,更覺得太平美麗。那邊的女人穿洋裝或是短襖長褲,逢到喜慶大典才穿旗袍。城中只有一家電影院,金桃和其他富戶的姑娘每晚在戲園子里遇見,看見小姊姊穿著洋裝,嘴裡並不做聲,急忙在開演前趕回家去換了洋裝再來。她生活里的馬來亞是在蒸悶的野蠻的底子上蓋一層小家氣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蓋住了頭,差不住腳。從另一個市鎮來的有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叫做月女,那卻是非常秀麗的,潔白的圓圓的臉,雙眼皮,身材微豐。第一次見到她,她剛到香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出來,痱子粉噴香,新換上白地小花的睡衣,胸前掛著小銀十字架,含笑鞠躬,非常多禮。她說:「這里真好。在我們那邊的修道院里讀書的時候,洗澡是大家一同洗的,一個水門汀的大池子,每人發給一件白罩衫穿著洗澡。那罩衫的式樣……」她掩著臉吃吃笑起來,彷彿是難以形容的。「你沒看見過那樣子……背後開條縫,寬大得像蚊帳。人站在水裡,把罩衫擼到膝蓋上,偷偷地在罩衫底下擦肥皂。真是……」她臉上時常有一種羞恥傷慟的表情,她那清秀的小小的鳳眼也起了紅銹。她又說到那修道院,園子里生著七八丈高的筆直的椰子樹,馬來小孩很快地盤呀盤,就爬到頂上采果子了,簡直是猴子。不知為什麼,就說到這些事她臉上也帶著羞恥傷慟不能相信的神氣。 她父親是商人,好容易發達了,蓋了座方方的新房子,全家搬進去住不了多時,他忽然迷上了個不正經的女人,把家業拋荒了。 「我們在街上遇見她都遠遠地吐口唾沫。都說她一定是懂得巫魘的。」 「也許……不必用巫魘也能夠……」我建議。 「不,一定是巫魘!她不止三十歲了,長得又沒什麼好。」 「即使過了三十歲,長得又不好,也許也……」「不,一定是巫魘,不然他怎麼那麼昏了頭,回家來就打人——前兩年我還小,給他抓住了辮子把頭往牆上撞。」會妖法的馬來人,她只知道他們的壞。「馬來人頂壞!騎腳踏車上學去,他們就喜歡追上來撞你一撞!」 她大哥在香港大學讀書,設法把她也帶出來進大學。打仗的時候她哥哥囑托炎櫻與我多多照顧她,說:「月女是非常天真的女孩子。」她常常想到被的可能,整天整夜想著,臉色慘白浮腫。可是有一個時期大家深居簡出,不大敢露面,只有她一個人倚在陽台上看排隊的兵走過,還大驚小怪叫別的女孩子都來看。 她的空虛是像一間關著的,出了霉蟲的白粉牆小房間,而且是陰天的小旅館——華僑在思想上是無家可歸的,頭腦簡單的人活在一個並不簡單的世界裡,沒有背景,沒有傳統,所以也沒有跳舞。月女她倒是會跳交際舞的,可是她只肯同父親同哥哥跳。 在上海的高尚之仕女之間,足尖舞被認為非常高級的藝術。曾經有好幾個朋友這樣告訴我:「……還有那顏色!單為了他們服裝布景的顏色你也得去看看!那麼鮮明——你一定喜歡的。」他們的色采我並不喜歡,因為太在意想中。陰森的盜窟,照射著藍光,紅頭巾的海盜,觳觫的難女穿著白袍,回教君王的妖妃,黑紗衫上釘著蛇鱗亮片。同樣是廉價的東西,這還不及我們的香煙畫片來得親切可念,因為不是我們的。後宮春色那一幕,初開幕的時候,許多舞女扮出各種姿態,凝住不動,嵌在金碧輝煌的布景里,那一剎那的確有點像中古時代僧侶手抄書的插畫,珍貴的「泥金手稿」,細碎的金色背景,肉紅的人,大紅,粉藍的點綴。但是過不了一會,舞女開始跳舞,空氣即刻一變,又淪為一連串的香煙畫片了。我們的香煙畫片,我最喜歡它這一點;富麗中的寒酸。畫面用上許多金色,凝妝的美人,大喬二喬,立在潔凈發光的方磚地上,旁邊有朱漆大柱,錦綉簾幕,但總覺得是窮人想像中的富貴,空氣特別清新。我喜歡反高潮——艷異的空氣的製造與突然的跌落,可以覺得傳奇里的人性呱呱啼叫起來。可是足尖舞里的反高潮我不能夠原諒;就坐在最後一排也看得見俄羅斯舞女大腿上畸形發達的球狀的筋,那緊硬臃腫的白肉,也替她們擔憂,一個不小心,落腳太重,會咚地一響。舞劇《科賽亞》,根據拜倫的長詩;用舞來說故事,也許這種故事是特別適宜的,就在拜倫的詩里也充滿了風起雲涌的動作。但是這里的動作,因為要弄得它簡單明了,而又沒有民間傳說的感情作底子,結果很淺薄。被掠賣的美人,像籠中的鳥,絕望地亂飛亂撞。一身表情,而且永遠是適當的表情,所以無味而且不真實。真實往往是不適當的。譬如《紅樓夢》,高鶚續成的部分,與前面相較,有一種特殊的枯寒的感覺,並不是因為賈家敗落下來了,應當奄奄無生氣,而是他寫得不夠好的緣故。高鶚所擬定的收場,不能說他不合理,可是理到情不到,裡面的情感僅僅是sentiments①,不像真的。 《科賽亞》里的英雄美人經過許多患難,女的被獻給國王,王妃怕她奪寵,放她和她的戀人一同逃走。然而他們的小船在大風浪里沉沒了。最後一幕很短,只看到機關布景,活動的海濤,天上的雲迅速往後移,表示小舟的前進。船上擠滿了人,搶救危亡之際也還手忙腳亂擺了兩個足尖舞的架式,終替全體下沉,那樣草草的悲壯結局在我看來是非常可笑的。機關布景,除了在滑稽歌舞雜耍(Vaudeville)裡面,恐怕永遠是吃力不討好。看慣了電影里的風暴,沉船,戰爭,火災,舞台上的直接表現總覺得欠真實。然而中國觀眾喜歡的也許正是這一點。話劇《海葬》就把它學了去,這次沒有翻船,船上一大群人之間跳下了兩個,撲咚蹬在台板上,波濤洶涌,齊腰推動著,須臾,方才一蹲身不見了。船繼續地往前劃,觀眾受了很大的震動起身回家。據說非得有這樣的東西才能夠把他們送走,不然他們總以為戲還沒有完。 印度舞我只看過一次。舞者*拉·黛薇並不是印度人,不知是中歐哪一個小國里的,可是在印度經過特別訓練,以後周遊列國,很出名。那一次的表演是非正式的,台很小,背景只是一塊簡陋的幕,可是那瘦小的婦人合著手坐在那裡,盤起一隻腿,腳擱在膝蓋上,靜靜垂下清明的衣折,卻真有天神的模樣。許久,她沒有動。印度的披紗,和希臘的古裝相近,這女人非但沒有希臘石像的肉體美,而且頭太大,眼睛太小,堅硬的小癟嘴,已經見得蒼老,然而她的老是沒有年歲的,這樣坐著也許有幾千年。望到她臉上有一種冷冷的恐怖之感,使人想起蕭伯納的戲《長生》(「BacktoMethuselah)」,戲里說將來人類發展到有一天,不是胎生而是卵生,而且兒童時期可以省掉了,蛋里孵出來的就是成熟的少男少女,大家跳舞作樂戀愛畫圖塑像,於四年之內把這些都玩夠了,厭倦於一切物質的美,自己會走開去,思索艱深的道理。這樣可以繼續活到千萬年,僅僅是個生存著的思想,身體被遺忘了,風吹日曬,無分男女,都是黑瘦,直條條的,腰間圍一塊布。未滿四歲的青年男女把他們看作怪物,稱他們為「古人」。雖有「男性的古人」與「女性的古人」之分,看上去並沒多少不同。他們研究數理科學貫通到某一個程度,體質可以自由變化,隨時能夠生出八條手臂;如果要下山,人可以癱倒了成為半液體,順著地勢流下去。*拉·黛薇的舞,動的部分就有那樣的感覺。她掐著手指,並著兩指,翹起一指,迅疾地變換著,據說每一個手勢在婆羅門教的傳統里都有神秘的象徵意義,但據我看來只是表示一種對於肢體的超人的控制,彷彿她的確能夠隨心所欲長出八條手臂來。 第二支舞,*拉·黛薇換了一條淺色的披紗,一路拍著手跳出來,踢開紅黃相間的百褶裙,臂上金釧鏗鏘,使人完全忘記了她的老丑。圓眼珠閃閃發光,她是古印度的少女,得意揚揚形容給大家看她的情人是什麼模樣,有多高,肩膀有多寬,眼睛是怎樣的,鼻子,嘴,胸前佩著護心鏡,腰間帶著劍,笑起來是這樣的,生起氣來這樣的……描寫不出,描寫不出——你們自己看罷!他就快來了,就快來了。她屢次跑去張看,攀到樹上瞭望,在井裡取水灑在臉上,用簪子蘸了銅質混合物的青液和眼尾描得長長的。 *拉·黛薇自己編的有一個節目叫做「母親」,跳舞里加入寫實主義的皮毛,很受歡迎,可是我討厭它。死掉了孩子的母親惘惘地走到神龕前跪拜,回想著,做夢似地搖著空的搖籃。終於憤怒起來,把神龕推倒了,砰地一聲,又震驚於自己的叛道,下跪求饒了。題材並不壞,用來描寫多病多災的印度,印度婦女的迷信與固執的感情,可以有一種深而狹的悲慘。可是這里表現的只有母愛——應當加個括弧的「母愛」。母愛這個大題目,像一切大題目一樣,上面做了太多的濫調文章。普通一般提倡母愛的都是做兒子而不做母親的男人,而女人,如果也標榜母愛的話,那是她自己明白她本身是不足重的,男人只尊敬她這一點,所以不得不加以誇張,渾身是母親了。其實有些感情是,如果時時把它戲劇化,就光剩下戲劇了;母愛尤其是。 提起東寶歌舞團,大家必定想起廣告上的短褲子舞女,歪戴著雞心形的小帽子。可是她們的西式跳舞實在很有限,永遠是一排人聯臂立正,向右看齊,屈起一膝,一踢一踢;嗆地一聲鑼響,把頭換一個方面,重新來過;進去換一套衣服,又重新來過。西式節目常常表演,聽說是因為中國觀眾特別愛看的緣故。我只喜歡她們跳自己的舞,有一場全體登台,穿著明麗的和服,排起隊來,手搭在前面人的背上,趔趄著腳,碎步行走,一律把頭左右搖晃,活絡的頸子彷彿是裝上去的,整個地像小玩具,「絹制的人兒」。把女人比作玩具,是侮辱性的,可是她們這里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好玩的東西,一顆頭可以這樣搖那樣搖——像小孩玩弄自己的腳趾頭,非常高興而且詫異。日本之於日本人,如同玩具盒的紙托子,挖空了地位,把小壺小兵嵌進去,該是小壺的是小壺,該是小兵的是小兵。從個人主義者的立場來看這種環境,我是不贊成的,但是事實上,把大多數人放進去都很合適,因為人到底很少例外,許多被認為例外或是自命為例外的,其實都在例內。社會生活的風格化,與機械化不同,來得自然,總有好處。由此我又想到日本風景畫里點綴的人物,那決不是中國畫里飄飄欲仙的漁翁或是拄杖老人,而是極家常的;過橋的婦女很可能是去接學堂里的小孩。畫上的顏色也是平實深長的,藍塘綠柳樹,淡墨的天,風調雨順的好年成,可是正因為天下太平,個個安分守已,女人出嫁,伺候丈夫孩子,梳一樣的頭,說一樣的客氣話,這裡面有一種壓抑,一種輕輕的哀怨,成為日本藝術的特色。 東寶歌舞團還有一支舞給我極深的印象,「獅與蝶」。舞台上的獅子由人扮,當然不會太寫實。中國的舞獅子與一般石獅子的塑像,都不像獅子而像叭兒狗,眼睛滾圓突出。我總疑心中國人見到的獅子都是進貢的,匆匆一瞥,沒看仔細,而且中國人不知為什麼特別喜歡創造怪獸,如同麒麟之類——其實人要創造,多造點房子瓷器衣料也罷了,造獸是不在行的。日本舞里扮獅子的也好好地站著像個人,不過戴了面具,大白臉上塗了下垂的彩色條紋,臉的四周生著朱紅的鬃毛,腦後拖著蓬鬆的大紅尾巴,激動的時候甩來甩去。「獅與蝶」開始的時候,深山裡一群蝴蝶在跳舞,兩頭獅子在正中端坐,鑼鼓聲一變,獅子甩動鬃尾立起來了,的確有獅子的感覺,蝴蝶紛紛驚散;像是在夢幻的邊緣上看到的異象,使人感到華美的,玩具似的恐怖。 這種恐怖是很深很深的小孩子的恐怖。還是日本人頂懂得小孩子,也許因為他們自己也是小孩。他們最偉大的時候是對小孩說話的時候。中國人對小孩的態度很少得當的。外國人老法一點的是客氣而疏遠,父母子女彷彿是事務上的結合,以冷淡的禮貌教會了小孩子說:「我可以再吃一片嗎?我可以帶小熊睡覺嗎?」新法的父母未結婚先就攻讀兒童心理學,研究得越多越發慌,大都偏於放縱,「親愛的,請不要毀壞爸爸的書」,那樣懇求著;吻他早安,吻他晚安,上學吻他,下課吻他。兒歌里說,「小女孩子是什麼做成的?糖與香料,與一切好東西。」可是兒童世界並不完全是甜甜蜜蜜,光明玲瓏,「小朋友,大家攙著手」那種空氣。美國有一個革命性的美術學校,鼓勵兒童自由作畫,特出的作品中有一張人像,畫著個爛牙齒戴眼鏡的壞小孩,還有一張,畫著紅紫的落日的湖邊,兩個團頭團腦的陰黑的鬼,還有一張,全是重重疊疊的小手印子,那真是可怕的。 日本電影《狸宮歌聲》裡面有個女仙,白木蓮老樹的精靈,穿著白的長衣,分披著頭發,蒼白的,太端正的蛋形小臉,極高極細的單調的小嗓子,有大段說白,那聲音盡管嬌細,聽了叫人背脊上一陣陣發冷。然而確實是仙不是鬼,也不是女明星,與《白雪公主》卡通片里的葡萄乾廣告式的仙女也大不相同。神怪片《狸宮歌聲》與狄斯耐的卡通同是幻麗的童話,狄斯耐的《白雪公主》與《木偶奇遇記》是大人在那裡卑躬曲節討小孩喜歡,在《狸宮歌聲》里我找不出這樣的痕跡。 有一陣子我常看日本電影,最滿意的兩張是《狸宮歌聲》(原名《狸御殿》)與《舞城秘史》(原名《阿波之踴》)。有個日本人藐視地笑起來說前者是給小孩子看的,後者是給沒受過教育的小姐們看的,可是我並不覺得慚愧。《舞城秘史》的好,與它的傳奇性的愛仇交織的故事絕不相干。固然故事的本身也有它動人之點,父親被迫將已經定了親的女兒送給有勢力的人作妾,辭別祖先。父親直挺挺跪著,含著眼淚,顫聲訴說他的不得已,女兒跪在後面,只是俯伏不動,在那寒冷的白格扇的小小的廳堂里,有一種綿綿不絕的家族之情。未婚夫回來報仇,老僕人引她去和他見一面,半路上她忽然停住了,低著頭,背過身去。僕人為難地喚著「小姐……小姐……」她只是低徊著。僕人說:「……在那邊等著呢。」催了又催,她才委委曲曲前去。未婚夫在沙灘上等候,歷盡千辛萬苦冒險相會,兩人竟沒有面對面說一句知心話;他自管自向那邊走去,感慨地說:「真想不到還有今天這一面……」她默默地在後面跟隨,在海邊銀灰色的天氣里。他突然旋過身來,她卻又掉過身去往回走,垂著頭徐徐在前走,他便在後面遠遠跟著。最近中國話劇的愛情場面里可以看到類似的纏綿的步子,一個走,一個跟,盡在不言中。或是烈士烈女,大義凜然地往前踏一步,膽小如鼠的壞蛋便嚇得往後退一步,目中無人地繼續往前走,他便連連後退,很有跳舞的意味了。《舞城秘史》以跳舞的節日為中心,全城男女老少都在耀眼的灰白的太陽下舒手探腳百般踢跳,唱著:「今天是跳舞的日子!誰不跳舞的是獃子!」許是光線太強的緣故,畫面很淡,迷茫地看見花衣服格子布衣服里冒出來的狂歡的肢體脖項,女人油頭上的梳子,老人顫動著花白的髻,都是淡淡的,無所謂地方色彩,只是人……在人叢里,英雄抓住了他的仇人,一把捉住衣服,細數罪狀,說了許多「怎麼也落在我手裡」之類的話,用日文來說,分外地長。跳舞的人們不肯做他的活動背景,他們不像好萊塢歌舞片里如林的玉腿那麼服從指揮——潮水一般地湧上來,淹沒了英雄與他的恩仇。畫面上只看見跳舞,跳舞,耀眼的太陽下耀眼的灰白的旋轉。再拍到英雄,英雄還在那裡和他的仇人說話,不知怎麼一來仇人已經倒在地下,被殺死了。拿這個來做傳奇劇的收梢,真太沒勁了,簡直滑稽——都是因為這跳舞。

⑵ 張愛玲在談跳舞想說什麼

中國是沒有跳舞的國家。從前大概有過,在古裝話劇電影里看到,是把雍容揖讓的兩只大袖子徐徐伸出去,向左比一比,向右比一比;古時的舞女也帶著古聖賢風度,雖然單調一點,而且根據唐詩「舞低楊柳樓心月」,似乎是較潑辣的姿態,把月亮都掃下來了,可是實在年代久遠,「大垂手」「小垂手」究竟是怎樣的步驟,無法考查了,憑空也揣擬不出來。明朝清朝雖然還是籠統地歌舞並稱,舞已經只剩下戲劇里的身段手勢。就連在從前有舞的時候,大家也不過看看錶演而已,並不參加。所以這些年來,中國雖有無數的人辛苦做事,為動作而動作,於肢體的流動里感到飛揚的喜悅,卻是沒有的。(除非在背人的地方,所以春宮畫特別多。)浩浩盪盪的國土,面沒有山水歡呼拍手的氣象,千年萬代的靜止,想起來是可怕的。中國女人的腰與屁股所以生得特別低,背影望過去,站著也像坐著。
然而現在的中國人很普遍地跳著社交舞了。有人認為不正當,也有人為它辯護,說是藝術,如果在裡面發現色情趣味,那是自己存心不良。其實就普通的社交舞來說,實在是離不開性的成分的,否則為什麼兩個女人一同跳就覺得無聊呢?
裝扮得很像樣的人,在像樣的地方出現,看見同類,也被看見,這就是社交。話說多了怕露出破綻,一直說著「今天天氣哈哈哈」,這「哈哈哈」的部分實在是頗為吃力的;為了要避免交換思想,所以要造出各種談話的替代品,例如「手談」。跳舞是「腳談」,本來比麻將、撲克只有好,因為比較基本,是最無妨的兩性接觸。但是裡面藝術的成分,如果有的話,只是反面的:跳舞跳得好的人沒有惡劣重拙的姿態,不踩對方的腳尖,如此而已。什麼都講究一個「寫意相」,所以我們的文明變得很淡薄。
外國的老式跳舞,也還不是這樣的,有深艷的感情,契調夫小說里有這么一段,是我所看見的寫跳舞最好的文章:

……她又和一個高大的軍官跳波蘭舞;他動得很慢,彷彿是著了衣服
的死屍,縮著肩和胸,很疲倦地踏著腳。——他跳得很吃力的,而她又
偏偏以她的美貌和赤裸裸的頸子鼓動他,刺激他;她的眼睛挑撥的燃起火
來,她的動作是熱情的,他漸漸的不行了,舉起手向著她,死板得同國王
一樣。
看的人齊聲喝采:「好呀! 好呀!」
但是,漸漸的那高大的軍官也興奮起來了;他慢慢地活潑起來,為她
的美麗所克服,跳得異常輕快,而她呢,只是移動她的肩部,狡猾地看著
他,彷彿現在她傲了王後,他做了她的奴僕。

現在的探戈,情調和這略有點相像,可是到底不同。探戈來自西班牙。西班牙是今窮地方,初發現美洲殖民地的時候大闊過一陣,闊得荒唐閃爍,一船一船的金銀寶貝往家裡運。很快地又敗落下來,過往的華美只留下一點累贅的回憶,女人頭上披的黑累絲紗,頭發上插的玳瑁嵌寶梳子;男人的平金小褂,鮮紅的闊腰帶,毒葯,巴首,拋一朵玫瑰花給鬥牛的英雄——沒有羅曼斯,只有羅曼斯的規矩。這誇大,殘酷,黑地飛金的民族,當初的發財,因為太突兀,本就有噩夢的陰慘離奇,現在的窮也是窮得不知其所以然,分外地絕望。他們的跳舞帶一點凄涼的酒意,可是心裡發空,再也灌不醉自己,行動還是有許多虛文,許多講究。永遠是循規蹈矩的拉長了的進攻迴避,半推半就,一放一收的拉鋸戰,有禮貌的淫盪。
這種啰嗦、現代人是並不喜歡的,因此探戈不甚流行,舞場里不過偶然請兩個專家來表演一下,以資點綴。
美國有一陣子舉國若狂跳著 Jitterbug①(翻譯出來這種舞可以叫做「驚蟄」),大家排隊開步定像在幼稚園的操場上,走幾步,擎起一隻手,大叫一聲「哦咦
!」叫著,叫著,興奮起來,拚命踢跳,跳到筋疲力盡為止。倦怠的交際花,商人,主婦,都在這里得到解放,返老還童了,可是頭腦簡單不一定是稚氣。
孩子的跳舞並不是這樣的,倒近於伊莎多娜·鄧肯②提倡的自由式,如果有格律,也是比較悠悠然的。

①Jitterbug,吉特巴舞,一種隨著爵士音樂節拍跳的快速舞。
②伊莎多娜·鄧肯(Lsadora Duncan,1878-1927),美國女舞蹈家,現代舞派創始人,

印度有一種瘋狂的舞,也與這個不同,舞者劇烈地抖動著,屈著膝蓋,身子矮了一截,兩腿不知怎樣絞來絞去,身子底下燒了個火爐似地,坐立不安。那音樂也是癢得難堪,高而尖的,抓爬的聒噪。歌者嘴裡就像含了熱湯,喉嚨顫抖不定。這種舞的好,因為它彷彿是只能如此的,與他們的氣候與生活環境相諧和,以此有永久性。地球上最早開始有動物,是在泥沼里。那時候到處是泥稻,終年濕熱。樹木不生,只有一叢叢壯大的厚葉子水草。太陽炎炎曬在污黑的水面上,水底有小的東西囊動起來了,那麼劇烈的活動,可是沒有形式,類如氣體的蒸發。看似齷齪,其實只是混油。齷齪永遠是由於閉塞,由於局部的死;那樣元氣旺盛的東西是不齷齪的。這種印度舞就是如此。
文明人要原始也原始不了;他們對野蠻沒有恐怖,也沒有尊敬。他們自以為他們疲倦了的時候可以躲到孩於里去,躲到原始人里去,疏散疏散,其實不能夠——他們只能在愚蠢中得到休息。
我在香港,有一年暑假裡,修道院附屬小學的一群女孩搬到我們宿舍里來歇夏。飯堂里充滿了自製服的汗酸氣與帆布鞋的濕臭,飯堂外面就是坡斜的花園,水門汀道,圍著鐵欄桿,常常銑欄桿外只有霧或是霧一樣的雨,只看見海那邊的,抹青山。我小時候吃飯用的一個金邊小碟子,上面就描著這樣的眉彎似的青山,還有綠水和船和人,可是漸漸都磨了去了,只剩下山的青。這碟子和一雙紅骨筷,我記得很清楚,看到眼前這些孩子的苦惱,雖然一樣地討厭她們,有時候也覺得漠漠的悲哀。她們雖然也成天吵壤著,和普通小孩沒有什麼不同,只要一聲叱喝,就統統不見了,彷彿一下子給抹掉了,可是又抹不幹凈,清空的飯堂里,黑白方磚上留著橫七豎八的鞋印子和濕陰陰的鞋臭。她們有一隻留聲機,天到晚開唱同樣的一張片子,清朗的小女子的聲音唱著:

我母親說的,
我再也不能
和吉卜西人①
到樹林里去。
①吉卜西人,通譯吉卜賽人(Gypsy),一個過著游盪生活的民族。原住印度北部,10世紀前後開始流浪到世界各處。

最快樂的時候也還是不準,不準,一百個不準。大敞著飯堂門,開著留聲機,外面陡地下起雨來,啪啪的大點打在水門汀上,一打一個烏痕。俄國女孩納塔麗亞跟著唱片唱:「我母親說的,我再也不能……」兩臂上伸,一扭一扭在雨中跳起舞來了。大家笑著喊:「納塔麗亞,把耳朵動給我們看!」納塔麗亞的耳朵會動。她和她嬸婉瑪麗亞都是孤兒,給個美國太太揀去,養到五六歲,大人回國去,又把她們丟給此地的修道院。在美國人家裡似乎是非常享福的,自己也不明白怎樣會落到這凄慘的慈善的地方,常常不許做聲,從腥氣的玻璃杯里喝水,麵包上敷一層極薄的談紅果醬,背誦經文,每次上課下課全班紳絛下跪做禱告。納塔麗亞蒼白的小長臉上,綠眼睛狹窄地一笑,顯得很皮賴。像普通的爛污的俄國女人,她脾氣好而邀通,常常挨打,她婉婉瑪麗亞比較懂事,對上頭人知道恭順,可是大藍眼睛裡也會露出鈍鈍的狠毒。瑪麗亞生著美麗的小凸臉,才來的時候,聽說有一頭的金黃鬈發,垂到腳跟,修道院的尼僧因為梳洗起來太麻煩,給她剪了去。
有一次我們宿舍里來過賊,第二天早上發現了,女孩們興奮地樓上樓下跑,整個的暑假沒有這么自由快樂過。她們擁到我房門口問:「愛玲小姐,你丟了什麼嗎?」充滿了希望,彷彿應當看見空房間。我很不安地說沒丟什麼。
還有個暹羅①女孩子瑪德蓮,家在盤谷,會跳他們家鄉祭神的舞,纖柔的棕色手腕,折斷了似地別到背後去。廟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樣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尖尖的棕黃臉刷上白趟,臉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腿手臂各有各的獨立的生命,翻過來,拗過去,活得不可能,各自歸榮耀給它的神。然而家鄉的金紅焰赫的神離這里很遠了。瑪德鏈只得盡力照管自己,成為狡黠的小奴才。

① 暹羅,泰國的舊稱。下文中的盤谷,即曼谷(Bangkk),泰國的首都。

除開這些孩子,我們自己的女同學,馬來亞來的華僑,大都經過修道院教育。談黑臉,略有點跑牙的金桃是嬌生慣養的,在修道院只讀過半年書,吃不了苦。金桃學給大家看馬來人怎樣跳舞的:男女排成兩行,搖擺著小步小步定,或是僅只謠擺;女的捏著大手相子悠悠揮灑,唱道:「沙揚啊!沙揚啊!」抄揚是愛人的意思;歌聲因為單調,更覺得太平美麗。那邊的女人穿洋裝或是短襖長褲,逢到喜慶大典才穿旗袍。城中只有一家電影院,金桃和其他富戶的獨娘每晚在戲園子里遇見,看見小婉妹穿著洋裝,嘴裡並不做聲,急健在開演前趕回家去換了洋裝再來。她生活里的馬來亞是在蒸網的野蠻的底於上盞一層小家氣的文明,像一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蓋住了頭,蓋不住腳。
從另一個市鎮來的有個十八九歲的腦娘,叫做月女,那卻是非常秀麗的,潔白的圓圓的臉,雙眼皮,身材微豐。第一次見到她,她剛到香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出來,痱子粉噴香,新換上白底小花的睡衣,胸前接著小銀十字架,含笑鞠躬,非常多禮。她說:「這里真好。在我們那邊的修道院里讀書的時候,洗澡是大家一同洗的,一個水門汀的大池子,每人發給一件白罩衫穿著洗澡。那罩衫的式樣……」她掩著臉吃吃笑起來,彷彿是難以形容的。「你沒看見過那樣子——背後開條縫,寬大得像蚊帳。人站在水裡,把罩衫擼到膝蓋上,偷偷地在罩衫底下擦肥皂。真是……」她臉上時常有一種羞恥傷慟的表情,她那清秀的小小的風眼也起了紅銹。她又說到那修道院,園子里生著七八丈高的筆直的椰子樹,馬來小孩很快地盤呀盤,就爬到頂上采果子了,簡直是猴子。不知為什麼,就說到這些事她臉上也帶著羞恥傷慟不能相信的神氣。
她父親是商人,好容易發達了,蓋了座方方的新房子,全家搬進去住不了多時,他忽然談上了個不正經的女人,把家業拋荒了。
「我們在街上遇見她都遠遠地吐口唾沫。都說她一定是懂得巫魘的。」
「也許……不必用巫魘也能夠……」我建議。
「不,一定是巫魘!她不止三十歲了,長得又沒什麼好。」
「即使過了三十歲,長得又不好,也許也……」
「不,一定是巫魘,不然他怎麼那麼昏了頭,回家來就打人——前兩年我還小,給他抓住了辮子把頭往牆上撞。」
會妖法的馬來人,她只知道他們的壞。「馬來人頂壞 !騎腳踏李上學去,他們就喜歡追上來撞你一撞!」
她大哥在香港大學讀書,設法把她也帶出來進大學。打仗的時候她哥哥囑托炎櫻與我多多照顧她,說:「月女是非常天真的女孩子。」她常常想到被強奸的可能,整天整夜想著,臉色慘白浮腫。可是有一個時期大家深居簡出,不大敢露面,只有她一個人倚在陽台上看排隊的兵走過,還大驚小怪叫別的女孩子都來看。
她的空虛是像一間空關著的,出了霉蟲的白粉牆小房間,而且是陰天的小旅館——華僑在思想上是無家可歸的,頭腦簡單的人活在一個並不簡單的世界裡,沒有背景,沒有傳統,所以也沒有跳舞。月女她倒是會跳交際舞的,可是她只肯同父親同哥哥跳。
在上海的高尚仕女之間,足尖舞被認為非常高級的藝術。曾經有好幾個朋友這樣告訴我:「……還有那顏色!單為了他們服裝布景的顏色你也得去看看!那麼鮮明——你一定喜歡的。」他們的色彩我並不喜歡,因為太在意想中。陰森的盜窟,照射著藍光,紅頭巾的海盜,激驚的難女穿著白抱,回教君王的妖紀,黑紗衫上釘著蛇鱗亮片。同樣是廉價的東西,這還不及我們的香煙畫片來得親切可念,因為不是我們的。後宮春色那一幕,初開幕的時候,許多舞女扮出各種姿態,凝住不動,嵌在金碧輝煌的布景里,那一剎那的確有點像中古時代僧侶手抄書的插畫,珍貴的「泥金手稿」,細碎的金色背景,肉紅的人,大紅,粉藍的點綴。但是過不了一會,舞女開始跳舞,空氣即刻一變,又淪為一連串的香煙畫片了。我們的香煙畫片,我最喜歡它這一點;富麗中的寒酸。畫面用上許多金色,凝妝的美人,大喬二喬,立在潔凈發光的方磚地上,旁邊有朱漆大柱,錦綉簾幕,但總覺得是窮人想像中的富貴,空氣特別清新。我喜歡反高潮——艷異的空氣的製造與突然的跌落,可以覺得傳奇里的人性呱呱啼叫起來。可是足尖舞里的反高潮我不能夠原諒;就坐在最後一排也看得見俄羅斯舞女大腿上畸形發達的球狀的筋,那緊硬臃腫的白肉。也替她們擔憂,一個不小心,落腳太重,會咚地一響。
舞劇《科賽亞》,根據拜倫的長詩;用舞來說故事,也許這種故事是特別適宜的,就在拜他的詩里也充滿了風起雲涌的動作。但是這里的動作,因為要弄得它簡單明了,而又沒有民間傳說的感情作底於,結果很淺薄。被掠賣的美人,像籠中的鳥,絕望地亂飛亂擅。一身表情,而且永遠是適當的表情,所以無味而且不真實。真實往往是不適當的。譬如《紅樓夢》高鶚續成的部分,與前面相較,有一種特殊的枯寒的感覺,並不是因為賈家敗落下來了,應當奄奄無生氣,而是他定得不夠好的緣故。高鶚所擬定的收場,不能說他不合理,可是理到情不到,裡面的情感僅僅是 sentiments①,不像真的。

①sentiments,這里是「觀念」的意思。

《科賽亞》里的英雄美人經過許多患難,女的被獻給國王,王妃怕她奪寵,放她和她的戀人一同逃走。然而他們的小船在大風浪里沉沒了。最後一幕很短,只看到機關布景,活動的誨濤,天上的雲迅速往後移,表示小舟的前進。船上擠滿了人,搶救危亡之際也還手忙腳亂擺了兩個足尖舞的架勢,終於全體下沉,那樣草草的悲壯結局在我看來是非常可笑的。機關布景,除了在滑稽歌舞雜耍(Vaudeville)裡面,恐怕永遠是吃力不討好。看慣了電影里的風暴,沉船,戰爭,火災,舞台上的直接表現總覺得欠真實。然而中國觀眾喜歡的也許正是這一點。話劇《海葬》就把它學了去,這次沒有翻船,船上一大群人之間跳下了兩個,撲略蹬在台板上,波濤洶涌,齊腰推動著,須央,方才一蹲身不見了。船繼續地往前劃,觀眾受了很大的震動起身回家。據說非得有這樣的東西才能夠把他們送走,不然他們總以為戲還沒有完。
印度舞我只看過一次。舞者陰蒂拉·黛薇並不是印度人,不知是中歐哪一個小國里的,可是在印度經過特別訓練,以後周遊列國,很出名。那一次的表演是非正式的,台很小,背景只是一塊簡陋的幕,可是那瘦小的婦人合著手坐在那裡,盤起一隻腿,腳擱在膝蓋上,靜靜垂下清明的衣折,卻真有天神的模樣。許久,她沒有動。印度的披紗,和希臘的古裝相近,這女人非但沒有希臘石像的肉體美,而且頭太大,眼睛太小,堅硬的小癟嘴,已經見得蒼老,然而她的老沒有年歲的,這樣坐著也許有幾千年。望到她臉上有一種冷冷的恐怖之感,使人想起蕭伯納的戲《長生》(「Back to Methuselah」,)①戲里說將來人類發展到有一天,不是胎生而是卵生,面且兒童時期可以省掉了,蛋里孵出來的就是成熟的少男少女,大家跳舞作樂戀愛畫圖塑像,於四年之內把這些都玩夠了,厭倦於一切物質的美,自己會走開去,思索艱深的道理。這樣可以繼續活到千萬年,僅僅是個生存著的思想,身體被遺忘了,風吹日曬,無分男女,都是黑瘦,直條條的,腰間圍一塊布。未滿四歲的青年男女把他們看作怪物,稱他們為「古人」。雖有「男性的古人」與「女性的古人」之分,看上去並沒多少不同。他們研究數理科學貫通到某一個程度,體質可以自由變化,隨時能夠生出八條手臂;如果要下山,人可以癱倒了成為半液體,顧著地勢流下去。陰蒂拉·黛薇的舞,動的部分就有那樣的感覺。她掐著手指,並著兩指,翹起一指,迅疾地變換著,據說每一個手勢在婆羅門教的傳統里都有神秘的象徵意義,但據我看來只是表示一種對於肢體的超人的控制,彷彿她的確能夠隨心所欲長出八條手臂來。

①"Back to Methuselah",直譯《回到麥修徹拉》。Methuselah,麥修徹拉,(聖經)中的長壽者。

第二支舞,陰蒂拉·黛薇換了一條淺色的被紗,一路拍著手跳出來,踢開紅黃相間的百褶裙,臂上金釧鏗鏘,使人完全忘記了她的老丑。圓眼殊閃閃發光,她是古印度的少女,得意揚揚形容給大家看她的情人是什麼模樣,有多高,肩膀有多寬,眼睛是怎樣的,鼻子,嘴,胸前佩著護心鏡,腰間帶著劍,笑起來是這樣的;生起氣來這樣的……描寫不出,描寫不出——你們自己看罷!他就快來了,就快來了。她屢次跑去張看,攀到樹上隙望,在井裡取水灑在臉上,用簪子蘸了銅質混合物的青液把眼尾描得長長的。
陰蒂拉·黛薇自己編的有一個節目叫做「母親」,跳舞里加入寫實主義的皮毛,很受歡迎,可是我討厭它。死掉了孩子的母親憫佣地走到神憲前跪拜,回想著,做夢似地搖著空的搖籃,終於憤怒起來,把神憲推倒了,砰地一聲,又震驚於自己的叛道,下跪求饒了。題材並不壞,用來描寫多病多災的印度,印度婦女的迷信與固執的感情,可能有一種深而狹的悲慘。可是這里表現的只有母愛——應當加個括弧的「母愛」。母愛這大題目,像一切大題目一樣,上面做了太多的濫調文章。普通一般提倡母愛的都是做兒子而不做母親的男人,而女人,如果也標榜母愛的話,那是她自己明白她本身是不足重的,男人只尊敬她這一點,所以不得不加以誇張,渾身是母親了。其實有些感情是,如果時時把它戲劇化,就光剩下戲劇了;母愛尤其是。
提起東寶歌舞團,大家必定想起廣告上的短褲子舞女,歪戴著雞心形的小帽子。可是她們的西式跳舞實在很有限,永遠是一排人聯臂立正,向右看齊,屈起一膝,一踢一踢;嗆的一聲鑼響,把頭換一個方向,重新來過;進去換一套衣服,又重新來過。西式節目常常表演,聽說是因為中國觀眾特別愛看的緣故。我只喜歡她們跳自己的舞,有一場全體登台,穿著明麗的和服,排起隊來,手搭在前面人的背上,趔趄著腳,碎步行走,一律把頭左右搖晃,活絡的頸於彷彿是裝上去的,整個地像小玩具,「絹制的人兒」。把女人比作玩具,是侮辱性的,可是她們這里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好玩的東西,一顆頭可以這樣搖那樣搖——像小孩玩弄自己的腳趾頭,非常高興而且詫異。日本之於日本人,如同玩具盒的紙托子,挖空了地位,把小壺小兵嵌進去,該是小壺的是小壺,該是小兵的是小兵。從個人主義者的立場來看這種環境,我是不贊成的,但是事實上,把大多數人放進去都很合適,因為人到底很少例外,許多被認為例外或是自命為例外的,其實都在例內。社會生活的風格化,與機械化不同,來得自然,總有好處。由此我又想到日本風景畫里點綴的人物,那決不是中國畫里飄飄欲仙的漁翁或是拄杖老人,而是極家常的;過橋的婦女很可能是去接學堂里的小孩。畫上的顏色也是平實深長的,藍塘綠柳樹,淡墨的天,風調雨顧的好年成,可是正因為天下太平,個個安分安己,女人出嫁,伺候丈夫孩子,梳一樣的頭,說一樣的客氣話,這裡面有一種壓抑,一種輕輕的哀怨,成為日本藝術的特色。
東寶歌舞團還有一支舞給我極深的印象,「獅與蝶」。舞台上的獅子由人扮,當然不會太寫實。中國的舞獅子與一般石獅子的塑像,都本像獅子而像叭兒狗,眼睛滾圓突出。我總疑心中國人見到的獅子都是進貢的,匆匆一瞥,沒看仔細,而且中國人不知為什麼特別喜歡創造怪獸,如同麒麟之類——其實人要創造,多造點房子瓷器衣料也罷了,造獸是不在行的。日本舞里扮獅子的也好好地站著像個人,不過戴了面具,大白臉上塗了下垂的彩色條紋,臉的四周生著朱紅的鬃毛,腦後拖著蓬鬆的大紅尾巴,激動的時候甩來甩去。「獅與蝶」開始的時候,深山裡一群蝴蝶在跳舞,兩頭獅子在正中端坐,鑼鼓聲一變,獅子甩動鬃尾立起來了,的確有獅子的感覺,蝴蝶紛紛驚散;像是在夢幻的邊緣上看到的異像,使人感到華美的,玩具似的恐怖。
這種恐怖是很深很深的小孩子的恐怖。還是日本人頂懂得小孩子,也許因為他們自己也是小孩。他們最偉大的時候是對小孩說話的時候。中國人對小孩的態度很少得當的。外國人老法一點的是客氣而疏遠,父母子女彷彿是事務上的結合,以冷談的禮貌教會了小孩子說:「我可以再吃一片嗎?我可以帶小熊睡覺嗎?」新法的父親未結婚先就攻讀兒童心理學,研究得越多越發慌,大都偏於放縱,「親愛的,請不要毀壞爸爸的書,」那樣懇求著;吻他早安,吻他晚安,上學吻他,下課吻他。兒歌里說,「小女孩子是什麼做成的?糖與香料,與一切好東西。」可是兒童世界並不完全是甜甜蜜蜜,光明玲斑,「小朋友,大家攙著手」那種空氣。美國有一個革命性的美術學校,鼓勵兒童自由作畫,特殊的作品中有一張人像,畫著個爛牙齒戴眼鏡的壞小孩,還有一張,畫著紅紫的落日的湖邊,兩個團頭團腦的陰黑的鬼;還有一張,全是重重疊疊的小手印子,那真是可怕的。
日本電影《狸官歌聲》裡面有個女仙,白木蓮老樹的精靈,穿著白的長衣,分披著頭發,蒼白的,太端正的蛋形小臉,極高極細的單調的小嗓子,有大段說白,那聲音盡管嬌細,聽了叫人背脊上一陣陣發冷。然而確實是仙不是鬼,也不是女明星,與《白雪公主》卡通片里葡萄於廣告式的仙女也大不相同。神怪片《狸宮歌聲》與狄斯耐的卡通同是幻麗的童話,狄斯耐的《白雪公主》與《木偶奇遇記》是大人在那裡卑躬屈節討小孩喜歡,在《狸宮歌聲》里我找不出這樣的痕跡。
有一陣子我常看日本電影,最滿意的兩張是《狸宮歌聲》(原名《狸御殿》)與《舞城秘史》(原名《阿波之踴》)。有個日本人藐視地笑起來說前者是給小孩子看的,後者是給沒受過教育的小姐們看的,可是我並不覺得慚愧。《舞城秘史》的好,與它的傳奇性的愛仇交織的故事絕不相干。固然故事的本身也有它動人之點,父親被迫將已經定了親的女兒送給有勢力的人作妄,辭別祖先。父親直挺挺跪著,含著眼淚,顫聲訴說他的不得已,女兒跪在後面,只是俯憂不動,在那寒冷的自格扇的小小的廳堂里,有一種綿綿不絕的家族之情。未婚夫回來報仇,老僕人引她去和他見一面,半路上她忽然停住了,低著頭,背過身去。僕人為難地喚著「小姐……小姐……」她只是低徊著。僕人說:「……在那邊等著呢。」催了又催,她才委委屈屈前去。未婚夫在沙灘上等侯,歷盡千辛萬苦冒險相會,兩人竟沒有面對面說一句知心話;他自管自向那邊走去,感慨地說:「真想不到還有今天這一面……」她默默地在後面跟隨,在海邊銀灰色的天氣里。他突然旋過身來,她卻又掉過身去往回走,垂著頭徐徐在前走,他便在後面遠遠跟著;最近中國話劇的愛情場面里可以看到類似的纏綿的步子,一個走,一個跟,盡在不言中。或是烈士烈女,大義凜然地往前踏一步,膽小如鼠的壞蛋便嚇得往後退一步,目中無人地繼續往前走,他便連連後退,很有跳舞的意昧了。
《舞城秘史》以跳舞的節日為中心,全城男女老少都在耀眼的灰白的太陽下舒手探腳百般踢跳,唱著:「今天是跳舞的日子!誰不跳舞的是獃子!」許是光線太強的緣故,畫面很淡,迷茫地看見花衣服格子布衣服里冒出來的狂歡的肢體脖項,女人油頭上的梳子,老人顛動著花白的髻,都是淡淡的,無所謂地方色彩,只是人……在人叢里,英雄抓住了他的仇人,一把捉住衣領,細數罪狀,說了許多「怎麼也落在我手裡」之類的話,用日文來說,分外地長。跳舞的人們不肯做他的活動背景,他們不像好萊塢歌舞片里如林的玉腿那麼服從指揮——潮水一般地湧上來,淹沒了英雄與他的恩仇。畫面上只看見跳舞,跳舞,耀眼的太陽下耀眼的灰白的旋轉。再拍到英雄,英雄還在那裡和他的仇人說話,不知怎麼一來仇人已經倒在地下,被殺死了。拿這個來做傳奇劇的收梢,真太沒勁了,簡直滑稽——都是因為跳舞。

⑶ 風箏是用布做還是用紙做比較好吖、、2~3mm厚度的竹篾行不行、。會不會太軟了、、

原料造紙的纖維來源於:麻、棉、藤、桑皮、檀皮、芙蓉皮、稻桿、麥桿、竹、樹木、舊報紙、舊衣服等。磨木紙漿(Groundwood Pulp) 利用機械碾磨力以取得木材纖維,又稱為機械紙漿(mechanical pulp),主要可再分為一般機械漿、精製機械漿、熱磨機械漿等。 化學紙漿(Chemical Pulp) 利用化學法將纖維與木質素分開以取得木材纖維,主要可再分為蘇打漿、亞硫酸鹽漿、硫酸鹽漿等。 半化學紙漿(Semichemical Pulp) 結合機械法與化學法之制漿方式,可再分為中性半化學漿、冷蘇打漿、化學機械漿等。 機械造紙工序造紙的木材鋸成合適的呎吋後即進行去皮的工序,將原木放入大型滾筒內,滾筒轉動時原木互相磨擦而去除樹皮,脫落的樹皮會用作鍋爐的燃料,去皮後的原木會被切割成1.5到2吋,厚度0.25吋的方形木片,軟木(Softwood)片及硬木(hardwood)片因物理特性不同而需分開處理。木材由細小的細胞膜質纖維(cellulose fibers)以稱為木質素(lignin)的膠狀物質黏合組成,製造紙漿時利用化學物蒸煮木片分解木質素從而而將纖維分離。將木片放入稱為蒸煮器(digesters)的巨大容器內,其功能類似廚房用的壓力鍋(pressure cooker),木片及化學物在加壓下蒸煮1.5到4小時直至成為濕軟如燕麥片的混合物,分離後的纖維可懸浮於水上。混合物經清洗以去除剩餘的化學物和分解的木質素及漂白至合適的白度(whiteness)。從這里紙漿要通過一系列精鏈機(refiners),將紙漿內的纖維壁上線狀元素松閞令表層粗糙,纖維互相纏著成為張狀。接著加上染料(dyes)及其他添加劑使成品的紙張擁有所需的特性。紙漿以二十份水對一份纖維的比例加水,通過造紙機的成形布或網(forming fabric or wire),紙漿的纖維互相交織而形成紙張及除去大部分水份。再進入壓榨部,紙張再通過一系列的吸水毛布變的更干;後進入烘幹部(dryers),有著蒸汽加熱的容器罐,清除紙張內留存的水份。紙張再經一個塗布工序在紙張兩面添加澱粉溶液,澱粉使紙張表面平滑及將來用於印刷時油墨不會化開,由塗布含有水份,紙張需重復先前的烘乾程序。烘乾後的紙張再通過沉重而光滑的滾軸進行磨光令表面更加光滑,紙張在後方收集捲成大紙卷,再分割成合適闊度的小紙卷,部分原卷包裝出貨,而部分再加工切成合適呎吋的平張才包裝出貨。種類1.古紙(Ancient Paper)2.手造紙(Hand-made Paper)宣紙 和紙 3.機制紙(Machine-made Paper):現代生產的紙(包括紙張和紙板)99%是機制紙。新聞用紙 印刷和書寫用紙 非塗料紙(機械) 塗料紙(機械):含機械加工紙漿10%以上的塗料紙 非塗料紙(不含磨木漿) 塗料紙(不含磨木漿):是指機械加工紙漿含量在10%以下的塗料紙 4.加工紙(Converted Paper)5.特種紙(Specialty Paper)無碳復寫紙 合成紙 6.功能紙(Functional Paper)用途書寫及印刷:奏章、考卷、試卷、信紙、信封、書函、傳真紙、電報紙、吸水紙、明信片、喜帖、賀年片、名片、對聯。 本冊及單張:書本、畫冊、記事本、日記本、筆記本、便條本、期刊、說明書、樂譜、地圖、氣象圖、日歷、月份牌、報紙、海報、傳單、布告、大字報、紙旗幟。 包裝用紙:紙合,包裝合、紙箱、紙筒、紙板、紙繩、紙袋、紙帶、紙套、蠟紙、油紙、襯衣紙托、包裹襯墊紙條、雞蛋合。 有價證券及票據:貨幣、債券、股票、證券、支票、匯票、地契、郵票、帳單、發票、學歷證書、商業證書、出生證書、婚姻證書、學生證、寶石鑒定書、護照、簽證、配給票、糧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飛機票、輪船票、火車票、公共汽車票、電影票、劇院票、彩票、馬票、各類門票、入場券。 家居用品:紙窗、牆紙、紙席、紙窗簾、紙門簾、紙屏風、紙碗、紙碟、紙杯、紙桌布、紙雨傘(油紙傘)、紙扇、紙衣[3]、紙被、紙帳[4]、紙帽子、紙燈籠、紙燈罩、紙手袋、火柴、引火紙、吹火、口紅紙、捕蠅紙、濾塵紙、濾塵袋。 餐飲業:菜單、餐巾、餐牌、紙杯、紙碟、消毒紙、叉燒包紙、紙包雞。 清潔用品:紙尿片、紙衛生片、衛生紙、手紙、面紙、紙餐巾、擦鏡頭紙。 游戲玩具:撲克牌、紙牌、紙棋盤、紙七巧

⑷ 列舉紙的20種用途

書寫及印刷:奏章、考卷、試卷、信紙、信封、書函、傳真紙、電報紙、吸水紙、明信片、喜帖、賀年片、名片、對聯。本冊及單張:書本、畫冊、記事本、日記本、筆記本、便條本、期刊、說明書、樂譜、地圖、氣象圖、日歷、月份牌、報紙、海報、傳單、布告、大字報、紙旗幟。包裝用紙:紙合,包裝合、紙箱、紙筒、紙板、紙繩、紙袋、紙帶、紙套、蠟紙、油紙、襯衣紙托、包裹襯墊紙條、雞蛋合。有價證券及票據:貨幣、債券、股票、證券、支票、匯票、地契、郵票、帳單、發票、學歷證書、商業證書、出生證書、婚姻證書、學生證、寶石鑒定書、護照、簽證、配給票、糧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飛機票、輪船票、火車票、公共汽車票、電影票、劇院票、彩票、馬票、各類門票、入場券。家居用品:紙窗、牆紙、紙席、紙窗簾、紙門簾、紙屏風、紙碗、紙碟、紙杯、紙桌布、紙雨傘(油紙傘)、紙扇、紙衣、紙被、紙帳、紙帽子、紙燈籠、紙燈罩、紙手袋、火柴、引火紙、吹火、口紅紙、捕蠅紙、濾塵紙、濾塵袋。餐飲業:菜單、餐巾、餐牌、紙杯、紙碟、消毒紙、叉燒包紙、紙包雞。清潔用品:紙尿片、紙衛生片、衛生紙、手紙、面紙、紙餐巾、擦鏡頭紙。游戲玩具:撲克牌、紙牌、紙棋盤、紙七巧板、紙拼圖、紙風箏、紙風車、紙燈籠、折紙、紙球、紙飛機。美術用品:畫紙、水彩紙、宣紙、照相紙、紙相框、相片角、照相冊、黑紙、彩色紙、臨摹紙。傳統文化:剪紙、鞭炮、年畫、紅包、孔明燈、紙花、紙球、紙人、紙房屋、紙錢、紙老虎、綵帶、彩旗。手工業:沙紙、裁縫樣板、紙量尺。醫療:處方、中葯方、病歷、心電圖記錄紙、腦電圖記錄紙。消費品:香煙、茶包工業:絕緣紙、濾塵器、揚聲器喇叭。科學技術:試紙、濾紙、儀表記錄紙卷、紙電池。軍需:紙盔甲其他:告票、傳票、封條、紙棺

⑸ 何謂愛中有天堂

崔浩

兩個小男孩是最好的小夥伴。在歡樂的童年時光,他們一起唱著歌長大。後來,兩個人讀同一所小學,仍然形影不離。

那天是個很普通的日子,他照樣去找小夥伴一起上學,卻發現小夥伴家家門緊閉,空無一人。聽鄰居說,小夥伴得了一種病,已被家人送到了醫院。他二話沒說背起書包就往醫院跑,一直跑到筋疲力盡,他終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夥伴。小夥伴全身虛腫,痛苦不已。他問小夥伴還上不上學去,回答他的是不知所措的哭聲。

他一個人去了學校。失去了小夥伴的他開始變得有些悶悶不樂。小夥伴患的是一種無法直立行走的病。他幼小的心靈並不太懂得憂傷,只是替小夥伴感到惋惜和難過,小夥伴不能走路而且失去上學的機會,他該有多麼傷心。

他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每天背著小夥伴上學跟放學回家。只為了和小夥伴在一起的歡樂,只為了小夥伴能夠上學。父母反對,因為怕他承擔不起,他們也擔心影響他的學習和生活。只有小夥伴高興,兩顆童心的碰撞簡單而且純粹,少了世俗與顧慮。

他開始背著小夥伴迎來日出,送走晚霞。為了小夥伴上學,他必須繞遠路去小夥伴家中接他上學。他拒絕了所有同學的幫助,用他瘦弱的身軀去背負因為患病而肥胖許多的小夥伴。小夥伴也拒絕讓別的同學背,因為小夥伴認為只有他背更安全更值得信賴。

從小學到初中,無論風霜雪雨,他從未間斷接送小夥伴的任務。他從來都認為他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幾年裡的路程,灑落多少汗水,他從未想過要求小夥伴家中為他做些什麼,而小夥伴也從未向他表示過感謝,並且一如既往地做他最要好的朋友。

然而有一天,他得了白血病,急需許多錢和大量血液。小夥伴的父母起初也送了一些錢到他家中,但是後來不見病情好轉,就不敢再花錢了。小夥伴得知他需要輸血時,毫不猶豫地把胳膊伸向前去,說:「把我的血輸給他。他病好後還要再背我上學呢!」一句話說得父母大為慚愧,拿出了所有積蓄為他治病。

高尚行為其實都很平常,平常到如同兩顆少年的心的碰撞,這樣的愛,就是我們一生追尋的天堂之愛。而這樣的天堂,就在我們的內心深處,就在我們被遺落的童年時代。天堂並不在遙不可及的天上,如果我們曾經用心,曾經毫無保留地去對一個人好,那麼我們就會發現,身邊有愛,愛中有天堂。

祝你生日快樂

[美]羅伯特·泰特·米勒

在一個陽光明媚,鳥聲啁啾的清晨,約翰·埃文斯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我的生命里。他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身上穿著的是別人穿過的特大號的舊衣服,腳上穿著的鞋子早已經破舊不堪了,接縫處全都綻開了口子。

約翰是黑人的兒子,他的父母是農業季節工人,最近剛遷居到我們這個位於北卡羅來納州的小鎮來採摘這一季的蘋果。這些工人們是最貧窮的工人,他們所賺的錢僅僅只夠養家糊口的。

那天早上,約翰·埃文斯站在我們二年級教室的前面,一臉的倒霉相。當我們的老師帕梅爾夫人在點名冊上寫下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則不時地交換著雙腳站立。雖然我們不能確信這位不上檔次的新同學今後的表現會如何,但是,我們已經在下面對他指指點點,小聲地非議起他來了。

「那是什麼啊?」坐在我身後的一個男孩咕噥道。

「誰快把窗戶打開吧,」一位女生笑著說。

帕梅爾夫人抬起頭,雙眼透過她的老花鏡注視著我們。我們的議論聲頓時停止了。然後,她又低下頭去繼續做日常的案頭工作了。

「同學們,這是約翰·埃文斯,」少頃,帕梅爾夫人才又抬起頭,向我們介紹說,聽得出來,她在努力地使她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熱情。而約翰則笑容滿面地環顧著大家,希望我們也能對他報以微笑。遺憾的是,沒有人對他微笑。但是不管怎樣,他仍舊咧著嘴笑著。

而此時此刻,我則竭力地屏住呼吸,希望帕梅爾夫人不會注意到我身邊的那個空位子。但是,她還是注意到了,並且對約翰向我這邊指了指。當他輕輕地走近座位的時候,他看了看我。但是,我卻扭過頭去,轉移了視線,讓他不要誤認為我會答應他成為我的新朋友。在約翰到我們班級第一個星期即將結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仍舊是學校里最不受歡迎的人。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一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我對媽媽說,「他幾乎連最簡單的計算都不會!」

逐漸地,媽媽通過我每天晚上的評論,已經對約翰有了非常深入的了解了。她總是耐心地傾聽我的述說,除了時不時若有所思地說聲「嗯」或者「我明白」之外,她幾乎不發表任何意見。

「我可以坐在這兒嗎?」一天,約翰手裡端著午餐托盤,站在我的面前,面帶笑容地問我道。

我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看有沒有人在注意我們。「可以,你坐吧,」我無精打采地答道。

於是,我一邊挨著他吃飯,一邊聽他不停地閑談。這時,我才逐漸明白,我們以前對他的那些嘲弄真是太不應該了。其實,他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和他在一起,會讓你感到非常愉快,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他是我到目前為止所認識的最爽快的男孩。

吃過午飯,我們一起來到操場上,參加游戲活動,不論是爬竿,還是盪鞦韆,抑或是跳沙箱,都被我們兩人一一征服了。當我們排著隊跟在帕梅爾夫人的身後向教室走去的時候,我決定要成為約翰的朋友,今後,他再也不會沒有朋友了。

「媽媽,您說說那些孩子為什麼對約翰這么不友好呢?」一天晚上,媽媽送我上床睡覺的時候,我問她。

「我也不知道,」她憂傷地說,「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吧。」

「媽媽,明天是約翰的生日,可是他卻什麼東西都得不到。既不會有蛋糕,也不會有禮物。總之,他什麼都不會有的,甚至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

媽媽和我都知道,每當有小朋友過生日,他的媽媽都會為全班同學帶去紙托蛋糕和小禮物。

這些年來,媽媽就已經為我和我的姐妹們的生日到我們的學校送過多次蛋糕和小禮物了。但是,約翰的媽媽卻整天都在果園里忙於工作,一定不會記得約翰的生日的。

「哦,寶貝,別擔心,」媽媽安慰我說,「我敢肯定一切都會好的,」然後,她輕輕地吻了我一下,並向我道了晚安,就走出我的卧室。這次,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媽媽說的話可能錯了。

第二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我佯稱身體不舒服,不想去學校,希望能夠待在家裡。

「是不是因為今天是約翰的生日?」媽媽問道。

頓時,我覺得我的臉一陣燥熱,漲得通紅,等於不打自招。

「哦,親愛的,你想一想,如果在你過生日的時候,你唯一的朋友也不到場,那你的感受會怎樣呢?」媽媽柔聲問道。

我想了想,猛地恍然大悟。於是,我立刻起身,吻了媽媽一下,就急急忙忙地上學去了。那天早上,我見到約翰的第一件事就是祝他生日快樂,從他那羞澀的笑容里我看得出他非常高興我能夠記住他的生日。於是,我想:也許這一天根本就不那麼可怕!

就這樣,大約到了下午三時左右,我幾乎就已經確信生日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接著,當帕梅爾夫人正在黑板上寫著數學公式的時候,突然,我聽到走廊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聽得出來那聲音唱的正是《生日歌》。

片刻之後,媽媽手裡拿著一盤點著紅蠟燭的紙托蛋糕走進了教室。而她的腋下則夾著一件上面系著紅色蝴蝶結包裝的精美禮物。

這時,帕梅爾夫人也提高了嗓門,跟著我媽媽一起唱了起來。而同學們則都不約而同地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等待著我的解釋。這時,媽媽發現約翰就像一隻被汽車的前燈燈光怔住了的小鹿一樣呆坐在座位上。於是,她連忙走到他的面前,把蛋糕和禮物放在了他的課桌上,並且說道:「約翰,祝你生日快樂!」

接下來,我的朋友端著那盤蛋糕,不厭其煩地走到每一位同學面前,很有禮貌地邀請他們和他一起分享這香甜可口的蛋糕。這時,我發現媽媽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當看到我正吃著濕潤而又柔軟的巧克力糖霜的時候,她微笑著向我眨了眨眼睛……

回首往事,我幾乎已經記不得那次和我們一起共度那個生日的其他孩子的姓名了。而在那之後不久,約翰·埃文斯也跟隨他的父母遷居到別處去了,並且,至今,我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任何消息。但是,不論何時,只要我聽到那首熟悉的歌曲,那天的一切就會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我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媽媽那溫柔的歌聲,我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個小男孩那閃爍著驚喜的光芒的雙眼,我的嘴角彷彿又回味著那盤紙托蛋糕的香甜……

愛的佐料也許是甜的、苦的、鹹的……但總有一種感覺是我們所無法忘懷的,那就是愛!

少年的擁抱

[美]南希·諾埃爾·瑪拉

在教育領域里,我已經度過了15個年頭。在這15年裡,我經歷了許多彌足珍貴的時刻,給我留下了許多難忘的回憶。其中,最珍貴、最令人難忘的一次是在十年前,我教小學二年級的時候。

記得那是在學期快結束的五月,我決定為孩子們策劃一個特殊的活動:母親節茶話會。我把孩子們召集在一起,商討著如何才能表達我們對母親的愛。我們一遍遍地練習唱歌和指揮,背誦贊揚母親的詩歌。我們還動手做了蠟燭,並用蠟紙包了起來,我們還在白紙袋上繫上了漂亮的緞帶。此外,我們還製作了各自不同的母親節卡片,准備到時候送給自己的媽媽。

當一切准備工作基本就緒的時候,我們決定把茶話會的日期定在母親節前的那個星期五。於是,我給每個孩子都發了一張底部帶有回復函的邀請信,要他們帶回家交給自己的母親。隔天,當我看著孩子們交回來的回復函,發現每個母親都表示願意來參加茶話會的時候,我簡直驚訝極了,當然,我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我甚至也邀請自己的母親來參加茶話會了。

盼呀,盼呀,這個偉大的日子終於到來了。那天下午1點45分,孩子們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教室門口,等待著自己的媽媽。茶話會開始的時間快到了,我環顧了一下整個教室,很快,我就看到了吉米,此刻,他正一個人無精打采地站在那裡,彷彿是被霜打的茄子,原來他的媽媽還沒有到。

於是,我拉著我的母親,走到吉米的身邊。「吉米,」我說,「我遇到了一個難題,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助我?待會兒,我就要忙著給大家介紹我們要唱的歌和要朗誦的詩,還要給大家倒飲料。不知道在我很忙的這段時間里,你願不願意幫我陪我媽媽?你可以為她拿拿飲料和餅干,等到送禮物的時候,你還可以幫我把我做的蠟燭拿給她。」

就這樣,我的母親和吉米在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和他們同桌的還有另外兩對母子。就像我們前一天所練習的那樣,吉米跑前跑後地拿東西招待我母親,並把我做的禮物送給她,還像紳士一樣為她把椅子拉進拉出。不論我什麼時候向他們那邊望去,他們都很投入地在交談著,而且談得非常高興……

這幅動人的畫面我一直珍藏在腦海里。十年過去了,如今,我負責教各個年齡段的學生有關環境的課程。去年,我在一所中學組織高年級的學生開展了一次實地考察旅行,非常巧的是,吉米也在其中。

那一天,我們是在蒙大納的荒野里度過的。在返回的路上,我讓學生們把一天來所做過的事簡要地寫下來,還對他們進行了一次簡短的測驗,並且對我們的這次旅行做一個評估。然後,我把他們的作業都收了上來,一個一個仔細地檢查批改,看他們是不是都按照要求做完了。

當我檢查到吉米的作業時,我發現他在對這次旅行所做的評估報告中寫道:「瑪拉老師,您還記得在我二年級的時候,我們班裡舉行的母親節茶話會嗎?我一直都牢牢地記著!謝謝您為我所做的一切,也謝謝您的媽媽!」

當車子回到學校的時候,學生們開始有秩序地下車。而吉米卻故意等到最後一個才下車。我告訴他說我真的非常喜歡他寫的那些話。他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顯得很不自然,一邊喃喃地說著「謝謝」,一邊轉身走開了。

當司機准備把車開離路邊時,吉米又飛快地跑了回來,敲著車門。我開始以為他一定是忘記了什麼東西呢。他跳上車,來到我的身邊,張開雙臂,熱烈地擁抱著我,激動地說:「再次感謝您,瑪拉老師。那天,沒有人知道我媽媽沒來!」

就這樣,在這個少年的擁抱之中,我結束了一天緊張而又忙碌的工作。要知道,他可能多年之前就已經不再擁抱他的老師了。

一次喝彩,改變了他的一生

張峰

美國醫學博士弗雷德·J·愛潑斯坦,是紐約大學醫療中心兒童神經外科主任,世界上第一流的腦外科權威之一。他首創了不少高難度外科手術——包括切除脊柱和腦血管上的腫瘤(在他以前,這兩種腫瘤都被認為是無法開刀的)。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樣的一位卓有成就者,在校求學時,卻曾是一名有著嚴重學習障礙的學生。

愛潑斯坦博士在他的回憶錄《我曾是智障者》一文里,講述了自己求學的經歷。他最不能忘懷的是他上五年級時遇到的一位名叫赫伯特·默菲的老師。由於生理原因,愛潑斯坦遭遇了嚴重的學習障礙,盡管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仍不斷遭受挫折和失敗。他自認比別人「笨」,就退卻消沉,並開始裝病逃學。默菲老師沒有因愛潑斯坦的「笨」而輕視他,相反,還滿腔熱情地鼓勵他。有一天課後,老師把愛潑斯坦叫到一邊,將他的一張考卷遞給他。那上面,愛潑斯坦的答案都錯了。「我知道你懂得這些題目,為什麼我們不再來一次呢?」老師挨個問考卷試題讓愛潑斯坦回答。愛潑斯坦每答完一道題,他都微笑著說:「答得對!你很聰明,我知道你其實懂得這些題目。我相信你的成績會好起來的。」他還一邊說一邊把每個題目都打上鉤。

默菲老師在愛潑斯坦的成長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我們無法估量。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換一個老師,只知指責愛潑斯坦不努力,或者乾脆把他視為差生斥為「蠢笨」,也許,未來的醫學奇才就夭折在他的手裡了。正是赫伯特·默菲的贊揚和鼓勵,激發了愛潑斯坦的信心,他才告別了絕望,倔強地與命運抗爭,不再認輸,不可懈怠,終於完成了正常人也不容易完成的學業,成了醫學博士。

「你很聰明,我知道你懂得這些題目的」,一句喝彩的話,揚起了一位少年的奮進之帆。喝彩能驅除消沉者心靈的陰霾,使他們看到生活的美麗,看到希望的絢爛;喝彩能消融自卑者心靈的霧障,使他們信心百倍勇氣陡增。一次小小的喝彩,甚至改變人的一生!

黑格爾在《生活的哲學》里講述了這樣的一則故事:一個被執行死刑的青年在赴刑場時,圍觀的人群中有個老太太突然冒出一句:「看,他那金色的頭發多麼漂亮迷人!」那個即將告別人世的青年聞聽此言,朝老太太站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含著淚大聲說:「如果周圍多一些像你這樣的人,我也許不會有今天。」青年死刑犯的話令人深思。一個人老是生活在別人的指責、輕視甚至鄙夷里,往往要麼心靈泯滅自甘平庸;要麼心靈變態仇視他人和社會!而富有愛心的人飽含善意的喝彩,則能引導人走上人生的正途。

也許就是你的一次小小的喝彩,世界就多了一份亮麗!

祖母的玫瑰花

薩拉·L.哈德森

看著祖母的病一點點地加重真是一件令人難受的事。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瘦,腰也佝僂得越來越厲害。尤其糟糕的是,她的神智慢慢地變模糊,逐漸失去分辨事物的能力。她患的是阿耳茨海默氏病,也就是老年性痴呆症。最初,她對這個正在慢慢侵蝕她的身體、消磨掉她的智力的疾病既憤怒又惱恨,整天不停地抱怨。終於,憤怒變成了沮喪,然後是無可奈何地放棄。

我的祖母一直是個身體強壯的女人。在女性普遍工作之前,她就有一份職業。她是獨立的。在她80多歲的時候,每年春天,她仍要搬出她的那架活梯,爬上去擦她家所有的窗戶。

當我的祖母失去獨自生活的能力時,我的父親把她接到自己家裡,讓她與他一起住。孫子們和曾孫們經常到我父親家裡去。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大家庭的生活,喜歡被巨大的吵鬧聲和熱烈的動感氣氛所包圍。

隨著她的智力越來越遲鈍,她對我們現實生活的理解也越來越差,她的思想離我們也越來越遠。但她偶爾也會有神智清晰的時刻,每當那時,她就會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會認出圍在她周圍的每一個人。我們不知道那種情形是由於什麼原因促成的,我們也不知道那樣的時刻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以及能持續多長時間。

當她朝著生命的最後時刻奔去的時候,她開始想念她的母親,她認為她的所有東西都是她的母親為她編織的。「媽媽為我編織了膠靴,」她會這樣告訴陌生人,邊說還邊舉起手裡拿著的一隻膠靴。「媽媽為我編織了外套,」她會茫然的微笑著說,並把她的雨衣的拉鏈拉開。然後,我們為她穿上膠靴,幫她拉好拉鏈。

在我的祖母和我們一起度過的最後那個秋天裡,有一天,我們決定全家一起出去玩一天。我們分頭坐進幾輛汽車,到當地的一個集市去趕集。那裡有飴糖、蘋果、有手工藝品,還有瘋狂電車。祖母喜歡花,於是,我的爸爸就為她買了一枝玫瑰。她驕傲地帶著它穿過集市,還經常停下來嗅嗅它散發出來的香氣。當然,祖母不能乘坐瘋狂電車。因此,當其他家庭成員上去乘坐的時候,她就坐在我們附近的一把長椅子上等候。對她來說,神智清晰現在已經成為歷史了——她的神智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清晰過了——但是當生活在她周圍展開的時候,她似乎對坐在那裡注視著我們玩耍很滿意。當我們家庭中最小的一個成員跑著笑著去排隊乘坐下一輪的瘋狂電車的時候,我的父親把我的祖母領到最近的一把長椅子上。那把長椅的一頭已經有人坐了,那是一個面色陰郁的年輕女人,但是她說她不介意與我的父親和我的祖母分享椅子。「媽媽為我編織了外套。」當我的祖母坐下來的時候,她告訴那位年輕女人。我們沒有讓我的祖母離開我們的視線。當我們回到長椅子邊接她的時候,那位年輕女人正握著祖母的玫瑰。她看起來似乎一直在哭。「謝謝你們讓我分享你們的祖母,」她說。然後,她告訴了我們她的故事。她已經決定在那天結束生命。她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中,覺得活著沒有意思,她已經計劃好回到家裡就自殺。當她與祖母一起坐在那把長椅上,一起被周圍的狂歡氣氛所包圍的時候,她發現她自己正在把那些她原本認為無法解決的麻煩傾倒出來了。

「你們的祖母聆聽我說話,」年輕女人告訴我們,「她還告訴我她也曾經喪失過希望,覺得沮喪。她告訴我上帝愛我,她說她會注意我並會幫助我渡過難關的。她送給我這支玫瑰。她告訴我我的生活會綻開的,就像這朵玫瑰花一樣。她說我會被它的美麗驚呆的。她告訴我我的生命是一件禮物。她說她會為我祈禱的。」

當她擁抱我的祖母並感謝她挽救了她的生命的時候,我們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註視著她們。祖母只是茫然地微笑著,拍著她的胳膊。當那位年輕女人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向我們揮手道別。祖母也向她揮手,然後轉身看著仍然驚訝地站在一旁的我們,說道:「媽媽為我編織了帽子。」

⑹ 菠蘿包上面的酥皮怎麼做

菠蘿包(4個):
麵包體配方:高筋麵粉150克,奶粉1大勺,鹽1/4小勺,細砂糖30克,雞蛋液1大勺,酵母1小勺,水70克,黃油15克
菠蘿皮配方:低筋麵粉50克,糖粉25克,鹽一小撮,雞蛋液一大勺,奶粉1/2小勺,黃油30克


麵包體製作,按照一般麵包製作流程即可。

製作步驟:
1、面團揉至擴展階段,至於28度左右發酵一個小時左右。
2、發酵到2.5倍大,用手指沾麵粉戳一個洞,洞口不會縮即可。
3、排氣,分割成4份,滾圓,中間發酵15分鍾。
4、中間發酵的時候可以准備菠蘿皮。將軟化的黃油用打蛋器打到發白,倒入糖粉,鹽,奶粉,攪拌均勻。
5、分三次加入雞蛋液。(每一次都要充分將雞蛋液與黃油混合再加下一步,以免油水分離,影響菠蘿皮的酥性)
6、攪拌至黃油與雞蛋液完全融合。


7、倒入低筋麵粉,輕輕拌勻。(不要用打蛋器,用勺子輕輕切拌即可。千萬不要用揉面的方法來攪拌,以免麵粉起筋影響酥性)
8、拌至光滑不粘手即可,案上施薄粉,把菠蘿皮搓成條狀,切成4份。
9、(以下包裹菠蘿皮的步驟一定要主意,這是重點)左手拿起一塊菠蘿皮,右手拿起一塊面團。
10、把面團壓在菠蘿皮上。
11、稍微用力,將菠蘿皮壓扁。


12、右手採用由外向里的方式捏面團,讓菠蘿皮慢慢的「爬」到面團上來。

13、繼續由外向里的捏面團,看,菠蘿皮已經慢慢包在面團上了。
14、繼續,不要停。一直到菠蘿皮包裹住3/4以上的面團
15、收口向下,菠蘿皮包好了。


16、在菠蘿皮表面輕輕刷上蛋液
17、用小刀輕輕在菠蘿皮上劃出格子花紋
18、劃好花紋後,就可以進行最後發酵了。發酵到2.5倍左右大,放入預熱好的烤箱,180度烤15分鍾左右。

⑺ 紙的用途有哪些

1、書寫及印刷:奏章、考卷、信紙、信封、書函、傳真紙、電報紙、吸水紙、明信片、喜帖、賀年片、名片、春聯、蠟紙、紙鉛筆

2、本冊及單張:書本、畫冊、記事本、日記本、筆記本、便條本、期刊、說明書、樂譜、地圖、氣象圖、日歷、月份牌、報紙、海報、傳單、布告、大字報、紙旗幟

3、包裝用紙:紙盒,包裝盒、紙箱、紙筒、紙板、紙繩、紙袋、紙帶、紙套、蠟紙、油紙、包書紙,襯衣紙托、包裹襯墊紙條、雞蛋合

4、有價證券及票據:紙幣、債券、股票、郵票,證券、支票、匯票、地契、欠條、郵票、帳單、發票、學歷證書、商業證書、出生證書、結婚證書、戶口簿、學生證、寶石鑒定書、

護照、簽證、通行證、配給票、糧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飛機票、登機票、輪船票、火車票、公共汽車票、電影票、劇院票、彩票、馬票、各類門票、入場券

5、家居用品:紙窗、牆紙、裱糊紙、紙席、紙窗簾、紙門簾、紙屏風、紙碗、紙碟、紙尺、紙杯、紙桌布、紙雨傘(油紙傘)、紙扇、紙衣、紙被、紙帳、紙帽子、紙燈籠、紙燈罩、紙手袋、火柴、引火紙、吹火、捕蠅紙、濾塵紙、濾塵袋、紙尿褲

(7)帽子紙托擴展閱讀:

古代的紙有各種材料,真正意義的造紙技術源於中國,當時首創發明以植物纖維無規則交叉排列的復合材料,在不同的環境下都能夠廉價的取得、製作、保存和書寫,它的出現與普及讓人類的知識得以方便地被保存及迅速地被傳播,對於人類文明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一些製造商已經開始使用一種新的,利用石頭做出來的紙,名稱為Rich Mineral Paper。利用碳酸鈣加樹脂製造的合成紙。

⑻ 紙有那些特殊的用途

1、書寫及印刷:奏章、考卷、信紙、信封、書函、傳真紙、電報紙、吸水紙、明信片、喜帖、賀年片、名片、春聯、蠟紙、紙鉛筆

2、本冊及單張:書本、畫冊、記事本、日記本、筆記本、便條本、期刊、說明書、樂譜、地圖、氣象圖、日歷、月份牌、報紙、海報、傳單、布告、大字報、紙旗幟

3、包裝用紙:紙盒,包裝盒、紙箱、紙筒、紙板、紙繩、紙袋、紙帶、紙套、蠟紙、油紙、包書紙,襯衣紙托、包裹襯墊紙條、雞蛋合

4、有價證券及票據:紙幣、債券、股票、郵票,證券、支票、匯票、地契、欠條、郵票、帳單、發票、學歷證書、商業證書、出生證書、結婚證書、戶口簿、學生證、寶石鑒定書、

護照、簽證、通行證、配給票、糧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飛機票、登機票、輪船票、火車票、公共汽車票、電影票、劇院票、彩票、馬票、各類門票、入場券

5、家居用品:紙窗、牆紙、裱糊紙、紙席、紙窗簾、紙門簾、紙屏風、紙碗、紙碟、紙尺、紙杯、紙桌布、紙雨傘(油紙傘)、紙扇、紙衣、紙被、紙帳、紙帽子、紙燈籠、紙燈罩、紙手袋、火柴、引火紙、吹火、捕蠅紙、濾塵紙、濾塵袋、紙尿褲

⑼ 紙有什麼作用

書寫及印刷:奏章、考卷、試卷、信紙、信封、書函、傳真紙、電報紙、吸水紙、明信片、喜帖、賀年片、名片、對聯。
本冊及單張:書本、畫冊、記事本、日記本、筆記本、便條本、期刊、說明書、樂譜、地圖、氣象圖、日歷、月份牌、報紙、海報、傳單、布告、大字報、紙旗幟。
包裝用紙:紙合,包裝合、紙箱、紙筒、紙板、紙繩、紙袋、紙帶、紙套、蠟紙、油紙、襯衣紙托、包裹襯墊紙條、雞蛋合。
有價證券及票據:貨幣、債券、股票、證券、支票、匯票、地契、郵票、帳單、發票、學歷證書、商業證書、出生證書、婚姻證書、學生證、寶石鑒定書、護照、簽證、配給票、糧食票、油票、米票、布票、飛機票、輪船票、火車票、公共汽車票、電影票、劇院票、彩票、馬票、各類門票、入場券。
家居用品:紙窗、牆紙、紙席、紙窗簾、紙門簾、紙屏風、紙碗、紙碟、紙杯、紙桌布、紙雨傘(油紙傘)、紙扇、紙衣、紙被、紙帳、紙帽子、紙燈籠、紙燈罩、紙手袋、火柴、引火紙、吹火、口紅紙、捕蠅紙、濾塵紙、濾塵袋。
餐飲業:菜單、餐巾、餐牌、紙杯、紙碟、消毒紙、叉燒包紙、紙包雞。
清潔用品:紙尿片、紙衛生片、衛生紙、手紙、面紙、紙餐巾、擦鏡頭紙。
游戲玩具:撲克牌、紙牌、紙棋盤、紙七巧板、紙拼圖、紙風箏、紙風車、紙燈籠、折紙、紙球、紙飛機。
美術用品:畫紙、水彩紙、宣紙、照相紙、紙相框、相片角、照相冊、黑紙、彩色紙、臨摹紙。
傳統文化:剪紙、鞭炮、年畫、紅包、孔明燈、紙花、紙球、紙人、紙房屋、紙錢、紙老虎、綵帶、彩旗。
手工業:沙紙、裁縫樣板、紙量尺。
醫療:處方、中葯方、病歷、心電圖記錄紙、腦電圖記錄紙。
消費品:香煙、茶包
工業:絕緣紙、濾塵器、揚聲器喇叭。
科學技術:試紙、濾紙、儀表記錄紙卷、紙電池。
軍需:紙盔甲
其他:告票、傳票、封條、紙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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