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在电影风声中、五人分别被施什么酷刑
酷刑一:兽刑。人咬狗是新闻,狗咬人是常态,但如果放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人无法反抗,狗肆无忌惮地咬人就是一种灾难了。王处长便利用这个手法来审问地下党人。其实这个段落只不过是影片对酷刑的一种铺垫,但足以触目惊心,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狗咬人的情节是对那个时代法西斯的一种画面性记忆,君不见德国纳粹手中牵着的那一只只彪悍的黑背?
恶犬撕咬这种酷刑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而且这是凶残的日本侵略者最为常用的手段之一。在拷问中国的抗日志士的时候,他们除了放出狼狗进行攻击外,还会往人的身上涂上蜂蜜,招引到大群的蜜蜂来,如果人一动,被惹恼的蜜蜂就会发疯似的进行攻击,直到全身浮肿。另外,日本鬼子在施这种酷刑时还会玩“新花样”,觉得蜜蜂叮人不过瘾,就会用蜂蜜引来蚂蚁进行撕咬,这种酷刑往往会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
酷刑二:坐钉子凳施刑人:情报处长(王志文)受刑人:白小年(苏有朋)施刑过程:为了从五个嫌疑人中揪出一个潜伏的老鬼,没有任何耐心的情报处长王田香首先拿最没有抵抗力的白小年开刀。
一番拷打之后,彪形大汉撕扯掉白小年的裤子,把他活生生强摁在布满一排排透着寒气的锋利钉子的板凳上坐下。
酷刑三:辱刑。某个时代,一个女人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尤其是异族男人的面前,这是一种羞辱,而这种羞辱的根源是精神层面的。当李宁玉被武田的手术刀割破衣服的时候,此时她作为一个中国女人,尤其心已有所属的中国女人,内心所受到的伤害一定是相当严重的。有人说这关系到李宁玉的知识层面,笔者以为不然,事实上,这种辱刑只对传统女性的作用最大。武田是一个中国通,同时也表明了李宁玉的性格特点。
酷刑四:电击肉体
施刑人:情报处长(王志文)受刑人:吴大队长(张涵予)施刑过程:电击是众多狠毒的施酷刑者的最爱,让受刑者的身体在生和死的临界点上挣扎。吴大队长是《风声》中饱受各种身体酷刑的一位,在鞭打不奏效后,情报处长便拿出了电击这一招。
吴大队长的手脚都被严实地绑了起来,然后把电线直接接到身体上,旁边就放着一台手摇发电机。
施刑时,刽子手就摇动着手摇发电机,随着手摇速度的快慢,电压也随之而发生变化,当速度加快时,旁边的人甚至可以听到电击肉体发出的吱吱声,受刑者则如万箭穿心般痛苦,生不如死。
酷刑五:钢针刺穴
施刑人:老六(吴刚)受刑人:吴大队长(张涵予)施刑过程:在多种酷刑对吴大队长都不起作用的时候,吴刚扮演的老六再度出现。面对铁汉,老六奸诈地掏出了一排排的钢针,
然后把可能是增加疼痛的药水沾到针尖上,找准最让人痛苦不堪的穴位,像用匕首插胸膛一样慢慢刺进去。
每向身体里刺进一根钢针,人都仿佛死过一次一样,当身体的几大关键部位都布满钢针时,人也早已七窍出血,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了。
(1)旗袍女子受刑惨叫扩展阅读:
《风声》(The Message)是根据麦家同名小说改编的中国大陆首部谍战大片,由华谊兄弟出品,冯小刚监制,陈国富和高群书联合执导,周迅、李冰冰、黄晓明、张涵予、苏有朋、王志文等主演。
电影讲述了汪伪政府时期的1942年,在发生了一系列高官暗杀事件后,日军引起高度重视,为了找出代号为“老鬼”的共产党员,日军和伪军对顾晓梦、李宁玉、吴志国、白小年以及金生火五人进行了审问,过程中经历的心理战和酷刑。
影片于2009年9月29日全国上映,曾获第17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等奖项,李冰冰也凭此片获第46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截至影片下档,国内票房约2.25亿人民币。
⑵ 红岩中敌人折磨江姐的是哪一章
红岩中敌人折磨江姐的是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主要内容:
江姐来到华为的家里和几个同志,交换情况。甫志高突然找到了江姐,让江姐检查秘密送来的一批军火,骗说余新江病了,刚刚江姐已经听华为说余新江被捕,甫志高的阴谋已被江姐看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口有几位便衣特务。
双枪老太婆和华为去找江姐,路上有些累九找了家店去吃饭,老太婆发现了假扮警察的特务,在前一晚,江姐被压到重庆。
江姐被抓紧渣滓洞,特务对江姐实行酷刑,但江姐没有屈服,说一句话。当江姐晕了时,特务就会往她身上泼水。又有人唱起了囚歌。刘思扬作诗,女牢房的人轮流照顾江姐,江姐醒了。全监狱的人给江姐作诗。
江姐是《红岩》中比较丰满的艺术典型。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和高度的警惕。在重庆的朝阳码头,她看到甫志高穿着西装给她掮行李,当即识破了甫志高好表现的心理,表现了她高度的党性。
在赴华蓥山的途中,她看到了挂在城头上的丈夫的头颅,悲痛欲绝,但她以坚强的革命意志和非凡的毅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并化悲痛为力量,勇敢地担负起丈夫未竞的事业。作为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她视死如归,宁折不弯。
面对敌人惨无人道的酷刑,她忍受百般折磨,对党的秘密守口如瓶。行将就义,她神态平静,举止从容,梳理头发,整理衣衫,吻别“监狱之花”,始终带着胜利的笑容。
“如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理想而牺牲,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这一席话,充分展示了江姐作为共产主义战士的生死观。
《红岩》反映的是全国解放前夕光明与黑暗之间展开的一场生死较量。1948年,中国革命已经进入关键的转折期,胜利即将到来。然而,在国民党统治下的重庆正处在黎明到来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在这样黑暗的时刻,山城重庆正在进行着残酷的斗争。
小说围绕着三条线索来展开对斗争的描写:“人间地狱”——中美合作所里革命者与反动派之间的生死较量;地下党所领导的城市运动;华蓥山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和农民运动。
这三条线索交织成一个整体,最终汇集到狱中斗争这条主线索上。作者集中描写了“重庆中美合作所集中营”的敌我斗争,生动地表现了革命者为迎接全国的解放。
彻底挫败敌人的垂死挣扎而进行的殊死斗争,真实再现了全国解放前夕光明与黑暗进行最后决战的艰巨性,揭露了敌人垂死挣扎的极极端凶残和色厉内荏的本质,歌颂了革命志士为真理而斗争的坚强意志和大无畏精神。
⑶ 电视剧《旗袍》中哪集有女的受刑的镜头
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嘿嘿. 大人物 就说点我喜欢的吧本人最爱 我喜欢看武侠电视剧,我向你介绍今年快上映的新片吧。1《封神榜之武王伐纣
⑷ 哪些影视中有女烈受刑的片段
(女囚07号玲奈)这部片子主要讲述女囚所以片端超多
⑸ 日寇酷刑
我从最一般的问题开始。叫什么名字,几岁,哪里人,干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等等。她平静地一一回答,并且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叫陈惠芹,二十三岁,在XX国民高等学校教书,等等。
有趣的是她说这两天到邻省去转了这样一个圈子是因为在学校里跟上司吵架,赌气请了假随便找个地方待几天。这是设计好的答案。因为探亲访友需要提供真实存在的人名和地址,会不得不说出更多的能够被查证的东西。
最后我说:“好啦,好啦,你把发报机弄到那里去了。说出来,我们大家就都不用浪费时间了。”宪兵们已经拆散了她带的那个皮箱,里面既没有发报机,也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她假装吃了一惊。“什么发报机,我怎么会有发报机?”我停下来继续盯着她。中从隔壁传来女人的惨叫。
我劝说了她一阵。结结巴巴地说了些皇军是来帮助支那人的,她还很年青,不要为某国的白种人卖命之类的讨厌话。我能说一些中国话,但是很不熟练。陈惠芹很天真地眯缝着她的细眼睛看着我。
我冷笑起来,用日语说:“我的时间不多,打扰了。”对一直立正站在旁边的宪兵挥了挥手。他们上前抓住她旗袍的门襟轻松地往一边撕开,给她打开铐在身前的双手,顺带着把她的手臂反拧到身体背后。再把她向下按跪到椅子前面的地板上,踢飞了她脚上的布鞋。转眼之间她身上的衣服连同内衣全都被从身后撕扯下来扔到了屋角里。
训练有素的宪兵把半裸的姑娘扔回椅子,给她反剪在背后的手腕咔嗒一声重新锁上手 铐。两人转到她身前蹲下,用废电线把她的脚腕分别捆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仍然穿着的白布袜。他们用一把折刀割裂她身上仅剩的内裤,从她的臀下把碎布片抽出来
女孩并没有十分地挣扎,也没有说什么别碰我,让我自己来脱之类的蠢话。
我转开脸看着墙上挂的字画发呆。两个宪兵之一,矮胖的中川少尉向被迫赤裸裸地分开腿坐着的年轻姑娘俯下身去。他用一只手玩弄着她的一个乳头,另一只手从上到下抚摸 着她的身体,最后停在姑娘的两腿之间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中间姑娘几乎是惊讶地啊了一声。中川从里面抽出沾湿的中指举起来,上面有不多的一点淡红色血迹。中川停了两秒钟,随即大笑起来。他把手给姑娘看,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说出来,发报机,哪里?支那女人,皇军大大地爱护。”陈惠芹在开始时用不太大的声音骂了几遍“畜牲”,现在闭上眼睛把脸转向一侧。不过从两颊到原来白净的脖子都变成了鲜艳的桃红色。
和一般中国人的想象不太一样的是,驻守在较大些城市中的大多数宪兵并不经常强奸女犯人。他们的津贴可以保证他们在中国的城市里享受到十分不错的生活。在需要时他们可以去很好的娱乐场所寻找日本女人。也有人找了中国人并且为她在城里租了房子。客观地说,搂抱涂脂抹粉的日本女人比趴在那些肮脏的女囚犯身上要有趣得多。当然,前线的野战部队在进入敌对地区时军纪的混乱是任人皆知的。
⑹ 有一个穿蓝色旗袍的女子被一个日本军官有刀刺死,旁边还站着几个日本兵,这是什么电视剧,好像不像金陵十
正好昨晚刚看,是韩国电影《最后的慰安妇》
⑺ 谁能把 红岩 里关于讲姐什么的受刑的章节发上来啊
第 十 五 章
又一个深沉的暗夜,降临在渣滓洞集中营。
风门边挤满了人,久久地望着那挂满刑具的刑讯室。夜风吹来,带着萧瑟的寒意。刑讯
室前,魔影动荡,吆喝声不绝……风门边,偶尔有人不安地低语。
“又是半夜刑讯!”
“徐鹏飞,朱介都来了。”
“夜审谁呀?”余新江身后,传来一声问话。
“该不会是老许?”刘思扬担心地插了一句。
许云峰崛立在楼八室铁门边。透过昏黄的狱灯,余新江望得见他沉思的脸。
余新江不禁十分担心地想念那多次经受毒刑拷打、经常昏迷不醒的江姐。追悼龙光华以
后不久,江姐被押到渣滓洞里来,日夜拷问的次数,已经无从计算了。大家都知道,为了保
卫党的机密,江姐忍受了多少摧残,获得了多少同志的尊敬。经过绝食斗争,敌人被迫接受
了条件,不敢继续迫害了,现在却在渣滓洞对江姐进行非刑拷打,很显然,这是敌人疯狂的
报复!江姐不仅为党,也为大家受苦,这使得每个人都感到敬佩而又十分痛苦。
“猫头鹰和狗熊到女牢去了!”
余新江一惊,眼光立刻转向女牢。黑沉沉的夜里,黯淡的狱灯,使他看不清远处。
“提谁?”焦急不安的声音又在询问。
“江雪琴!”
“是她!看,江姐出来了!”
“又是江姐。”余新江的心像沉甸甸的铅块,朝无底深渊沉落。
所有的牢房,一时都陷入难堪的沉默。
过了好些时候,人们听到了审问的声音:
“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
传来特务绝望的狂叫,混合着恐怖的狞笑。接着,渣滓洞又坠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听得清一个庄重无畏的声音在静寂中回答:
“上级的姓名、住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住址,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们党的秘
密,你们休想从我口里得到任何材料!”
江姐沉静、安宁的语音,使人想起了她刚被押进渣滓洞的那天,她在同志们面前微笑着
,充满胜利信心的刚毅神情。
听着她的声音,仿佛像看见她正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刑讯室里,面对着束手无策的敌人。
可是江姐镇定的声音,并不能免除同志们痛苦的关切。
大概是江姐的平静的回答,使得敌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策,讯问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楼七室同志们焦灼的谈话又继续了。
“又是叛徒甫志高!”余新江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又问:
“和江姐一道,川北还有人被捕吗?”
“没有,就她一个。”
“听说华蓥山纵队在公路上抢救过江姐,但是阴险的特务,前一夜用船把江姐押到重庆……”
“哎——”人们痛苦地把惋惜之情化为一声长叹。刑讯室里又传来了声音,是徐鹏飞毒辣的笑声。
“谅你一个女共产党,还制服不了?你不愿讲,好嘛,我们帮你打开嘴巴。来人!”
接着,传来一阵狼嚎似的匪徒的狂吼。
夜,在深沉的痛苦、担心与激动中,一刻一刻地挨过。星光黯淡了,已经是雄鸡报晓的时刻。
在那斑斑血迹的墙壁上,映着的江姐的身影消失了。大概她从倒吊着的屋梁上,被松了下来……
“现在愿意说了吧?”
魔影狂乱地移动着。
“不!”微弱的声音传来,仍然是那样的平静。
“十指连心,考虑一下吧!说不说?”
没有回答。
铁锤高高举起。墙壁上映出沉重的黑色阴影。
“钉!”
人们仿佛看见绳子紧紧绑着她的双手,一根竹签对准她的指尖……血水飞溅……
“说不说?”
没有回答。
“不说?拔出来!再钉!”
江姐没有声音了。人们感到连心的痛苦,像竹签钉在每一个人心上……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泼水的声音!
“把她泼醒!再钉!”
徐鹏飞绝望的咆哮,使人相信,敌人从老许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在江姐——一个女共产
党员的身上,同样得不到。尽管他们从叛徒口里,知道她作过沙磁区委书记,下乡以后可能
担任更负责的工作,了解许许多多他们渴望知道的地下党线索,可是毒刑拷打丝毫也不能使
江姐开口。
一根,两根!……竹签深深地撕裂着血肉……左手,右手,两只手钉满了粗长的竹签……
一阵,又一阵泼水的声音……
已听不见徐鹏飞的咆哮。可是,也听不到江姐一丝丝呻吟。人们紧偎在签子门边,一动
也不动……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
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是谁?天刚亮,就唱起了囚歌。迎着阵阵寒风,久久地守望在风门边的刘思扬,听着从
楼下传来的低沉的歌声,一边想着,一边了望那远处深秋时节的山坡。刚升起的太阳,斜射
着山坡上枯黄了的野草。远近的几株树木,也已落叶飘零,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枝干。只有
墙头上的机枪,闪着寒光的刺刀和密密的电网,依然如故……刘思扬的心潮澎湃着,血在翻
腾。
他从风门边疾速地回到自己的铺位,轻轻地从墙角下取出了一支竹签削成的笔,伏在楼
板上,蘸着用棉花余烬调和成的墨汁,在他一进集中营就开始写作的《铁窗小诗》册上,又
写出愤激的一页……
“江姐回来了!”签子门边的余新江,回过头来,告诉大家。一阵脚步声,人们又一齐
涌到牢门边。
高墙边的铁门打开了。猫头鹰从铁门外窜了进来,他站在门边,瞪着眼睛,望着一长排
牢房,大声地吼叫:“不准看,不准看!”
谁也没有去理睬这只凶暴的野兽,大家踮着脚尖,朝签子门缝望出去。只见江姐被两个
特务拖着,从铁门外进来了。
通宵受刑后的江姐,昏迷地一步一步拖着软弱无力的脚步,向前移动;鲜血从她血淋淋
的两只手的指尖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人们屏住呼吸,仇恨的烈火在心中燃烧,眼里噙着的泪水和江姐的鲜血一起往下滴……
一阵高昂雄壮的歌声,从楼八室铁门边最先响起。江姐在歌声中渐渐苏醒了。她宁静地
聆听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她明亮的双眼,像要找寻这歌声发出的地方。目光一闪,江姐仿佛
发现了从楼八室传来的,许云峰的信任与鼓舞的眼波。战友的一瞥,胜过最热切的安慰,胜
过任何特效的药物,一阵激烈的振奋,使她周身一动,立刻用最大的努力和坚强的意志,积
聚起最后的力量,想站定脚步。她摇晃了一下,终于站稳了。头朝后一扬,浸满血水的头发
,披到肩后。人们看得见她的脸了。她的脸,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她微微侧过头,用
黯淡的、但是不可逼视的眼光,望了一下搀扶着她的特务。象被火烧了一下似的,她猛然用
两臂摔开了特务,傲然地抬起头,迈动倔强的双腿,歪歪倒倒向女牢走去。
“呵——江姐!”大家禁不住喊出声来。
可是,江姐只跨了几步,便扑倒了。蓬乱的头发,遮盖着她的脸,天蓝色的旗袍和那件
红色的绒线衣,混合着斑斑的血迹……
女牢里奔出来几个同志,把江姐轻轻地扶了起来,抬进女牢……“卡嚓”一声,女牢的
门,被紧紧锁上了。
“怎么啦?怎么啦?”楼上楼下的风门口,探出了战友的头,彼此焦急地询问着。阳光
透进女牢的签子门,只见忙乱的身影,在室内不停地来回走动。
“这些禽兽!把江姐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人们愤愤地抓紧牢门。
不知何时,风门边放下了一小桶霉米饭。是吃早饭的时刻了,可是谁有心思吃饭?刘思
扬匍伏在楼板上,泪珠不断滴落在纸上,他第一次这样感情激动,用血和泪一起来写作诗篇。
“怎么样?有消息吗?”
“听说昏过去了,女室的同志正在急救……”
楼上楼下的牢房,在签子门边了望的人们,彼此询问着。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过去了。余新江站在楼七室房间的正中,激动地朗读着刘思扬刚写
好的诗句:
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
凉水灌进鼻孔,
电流通过全身……
人底意志呀,
在地狱的毒火中熬炼。
像金子一般的亮,
像金子一般的坚。
可以使皮肉烧焦,
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
木的杠子,
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
那是千百个战士的安全线呵!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
挖出来的——也只有又热又红的心肝。
正是大家担心着江姐安危的时刻,女牢里人们怀着更大的不安。
孙明霞用盐水洗完了江姐最后一根指头上的血污,向站在床前的人们伸过手来。
她旁边的人,把棉花签和红药水瓶,递了过去。孙明霞顺手取了根棉花签,蘸着红药水
,在江姐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涂着。可是她发现,伤口里残留着一些折断了的竹丝,只好
放下药签,噙着热泪,用指甲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挟出一条又一条嵌在肉里的竹丝。昏厥
中的江姐,似乎也感到这阵伤口的疼痛,她的手指抖动着,血又从伤口里流涌出来。孙明霞
忍不住转过头去,眼泪涟涟……
“冷静点……明霞。”
“把红药水给我。”又一个人接过了孙明霞手上的药瓶;再把一根一根蘸着红药水的棉
花签,递给孙明霞。
江姐仍然昏迷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咬紧牙关,仿佛在努力抵抗着痛苦的感觉,不让
自己叫出声来;当棉花签接触到她深陷的伤口时,她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轻点!”人们心里痛楚地一阵阵紧缩。孙明霞歉疚地望了望江姐,咬着牙,垂下头,
继续涂着红药水。她不禁想起了,在狱中第一次见到江姐时,江姐用她宁静而坚贞的目光,
凝视着自己的泪眼轻声说过:“在接受考验的时刻,人的生命,要用来保持党的纯洁……”
昨天夜里,江姐被特务押出去的时候,孙明霞还冲向牢门口呼唤:“江姐!江姐!”江姐在
牢门口停了一下,又平静地回头对她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的微笑,曾赋予了她多少力量,那
种包含着无穷勇气的平静的微笑,使她永远难忘。
“石花①弄好了吗?快!”孙明霞快涂完红药水的时候,轻声问道。
“弄好了!”一小碗石花的粉末,递到床前。
孙明霞拈着石花的粉末,撒在江姐的伤口上,然后用棉花、布条,在江姐的手指上轻轻缠着。
包扎完了,孙明霞准备去解开事先缠在江姐胳臂上,帮助止血用的布带。
“慢点!慢点!”人们深怕布带松得快了,血液会一下冲击伤口,使江姐感到疼痛。
“我晓得。”孙明霞点了一下头,缓缓地放松布带,人们的眼光全望着江姐的脸。只见
她眼睫毛眨了一下;嘴角微动着。苍白色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红晕。这时,渣滓洞是一片
沉静,连特务办公室里的吊钟“滴塔滴嗒”的声音都听得见。
最后一条布带松开了。江姐“呵——”了一声,把头向外转了一下,嘴里吐着血沫……
“怎么?”女牢房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声惊叫起来。
“江姐受刑的时候,用自己的牙齿把嘴唇咬破了……”孙明霞说完以后,不觉又流出眼泪。
大家也不禁泪珠滚滚,沉思着:一次次的拷打,江姐不知经受了多少剧烈的疼痛……是
她,一个女共产党员,平静地在敌人面前宣布:胜利永远是属于我们的。
“告诉男室的同志,江姐快醒过来了!”孙明霞的手从江①石花,集中营围墙的基石上
,长的一种灰白色的苔鲜植物,被用来止血。
姐的脉搏上松开,马上又为她盖上被褥。
“加个枕头垫高些吧”一个叫李青竹的衰弱的人,躺在对面,她困难地欠起身来说着。
老虎凳折断了她的腿,使她不能久守在江姐身边,为多年的老战友分担一些痛苦。
“垫高了不好。”孙明霞感谢着李青竹的好意,用关切的神情回头望了望她,好象是说
:“不要操心,你躺下去,躺下去……”
“明霞,去歇一下吧,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李青竹又叫了她一声。
“不要紧,我不累。”
谁愿离开呢?人们固执地站着,守候着江姐的苏醒。
“是什么力量使江姐这样坚强?”站在床边的孙明霞沉静下来,深思地问。
谁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呢?人们很自然地把头转向侧卧着的李青竹。
“……江姐是我们大家的榜样。”李青竹在众人的期望中,终于缓缓支起上身,讲说起
来。“我和她在一起工作过很久……她刚学会喊‘爸爸’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靠着借
、当、做针线杂活养着家口。她七岁那年,母亲听说大城市容易生活些,带着她来到重庆。
在那军阀混战,饿莩遍野的年代,母亲绝望了,终于丢下新生女儿,投江自尽了。无依无靠
的江姐,流落在孤儿院里,常常刚端着饭,就被人把碗夺去。她噙着一泡眼泪,从来不肯当
着人哭泣……
“江姐还不到九岁,就在南岸的一家纱厂里当童工。做了两年,江姐得了重病,被赶出了工厂……”
李青竹深情地望了望江姐,她仿佛又看到十年前和江姐一起学习,一道工作的情景:在
一个阳光泻满山谷,碧波荡漾的山溪边的竹林深处,江姐崇敬地凝望着竹枝上闪闪发光的镰
刀锤子交叉着的旗帜……溪谷里久久地回响着庄严明朗的声音:“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7年初春,党决定派一批党员去支援农村的武装斗争。江姐和她的丈夫,都提
出了申请,党批准了她丈夫彭松涛同志的请求,要她仍然留在城市。那天,我还和她一道,
到朝天门码头送走了彭松涛同志。”李青竹自己,就是在那以后不久,也被派到乡下去,不
幸在半路上被敌人逮捕了。
“听说老彭同志牺牲了,江姐知道吗?”孙明霞轻声插问。
“知道。”李青竹的声音禁不住有些激动。“江姐还亲眼见到……”
“江姐的孩子在哪里?”孙明霞忽然关心地问:“江姐告诉过你吗?”
“孩子有同志抚养,长大了一定会继承我们的事业……”
李青竹回答着,眼睛转向江姐。这时江姐仍然昏迷不醒,只是脸色比刚才好一些了。
时间已是下午,男牢房的同志开始轮流“放风”。这时间间牢房已经传遍了老许的建议
:他希望全体战友,学习江姐坚贞不屈的意志,学习她在艰苦斗争中的革命气节……因此,
趁着“放风”的空隙,男同志们都把自己写给江姐的慰问信和诗篇送进女室——人们亲眼看
见她独力承当了敌人对全体战友的疯狂报复,代表着全体战友的不屈意志。同时,人们看出
:连毒刑也失去作用,这就使敌人在迫害失败之后,进一步陷于束手无策的地步了。这是江
姐的胜利,也是大家的胜利!
孙明霞捏着一叠信件,站在江姐的床边,说着:“静一点,大家请听。”室内马上静了
下来,孙明霞朗读着:
暴风雨中的海燕,
迎接着黎明前的黑暗。
飞翔吧!战斗吧!
永远朝着东方,
永远朝着党!
楼四室献给江姐
“下面是楼下六室写给江姐的《灵魂颂》。”孙明霞继续地朗读着。
孙明霞越念越起劲,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明霞,你在做啥?”这时,江姐已醒
转过来,轻轻地呼唤着。孙明霞回头一看,惊喜地叫着:“哎呀,江姐苏醒了!”
全室的人,一齐跑到江姐床边,七嘴八舌地问着:“江姐!
你好点了吗?你要什么?”
江姐睁大着眼睛,眼珠不停地转动,她微笑了。
“漱漱口吧!”有人端来了一碗水。
孙明霞站在江姐床边,不如如何是好;半晌,她才想起手上拿着的一把信件。于是,她
坐在江姐床边说:
“江姐,这些全是同志们给你写的信,我念给你听。”孙明霞拿起一封信,看了一下,
说:“这是楼下二室全体同志写的。”
“楼下二室?叶挺同志囚禁过的牢房?”
江姐问了一句。当她看到孙明霞不断点头时,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光辉,又轻轻问道:
“他们说什么?”
孙明霞朗读着:
“亲爱的江姐:
贞。我们深深地知道,一切毒刑,只有对那些懦夫和软弱动摇的人,才会有效;对于一
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它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当我们被提出去审问的时候,当我们咀嚼着两餐霉米饭的时候,当我们半夜里被竹梆声
惊醒过来、听着歌乐山上狂风呼啸的时候,我们想起了你,亲爱的江姐!
我们向党保证:在敌人面前不软弱,不动摇,决不投降,象你一样的勇敢,坚强……”
“这是楼三室……这是楼下七室。”
孙明霞一封一封地把信念给江姐听。
江姐一边听着,一边淌着激动而兴奋的眼泪。当她听完几封信以后,用舌尖舐了一下破
裂的嘴唇,眼泪花花地说道:
“党太好了,同志们太好了,我算不了什么。”江姐轻声地说:“我们的荣誉属于党啊
!同志们的这种鼓舞,这种战斗的力量,我应该和同志们共享。”江姐心里的高兴,不仅由
于同志们对她的鼓舞,不仅由于自己战胜了毒刑的考验,当敌人追究游击队的活动时,她知
道了叛徒的下落,这也是使她高兴的事,因为重庆地下党和农村游击队,再不会被叛徒出卖
了。虽然敌人因而震怒,更急于从她口里找到党的线索,可是她想到党的安全已不再受威胁
,便觉得忍受毒刑并不是十分痛苦的事了。
孙明霞又拿起一封信说:“这是楼七室写的。”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笺看了看,说道:
“楼七室的同志说,许云峰同志托他们向你——江姐问好!”
“许云峰……”江姐闪动着激荡的泪眼,仿佛看见了那崛立在铁门边,用战斗的歌声,
庄严地激励着自己的战友。
“许云峰同志,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江姐,你太兴奋了,休息一会儿吧。”
“是该兴奋啊,我们这里,有着多么坚强的党,多么坚强的战友!”
“江姐……”孙明霞望着江姐转向对面的目光,轻声地问。
“你要什么?”
“我们的孩子在动,她大概睡醒了?”
“真的醒来了,你看,她睁着一双多逗人爱的眼睛!”李青竹说着,从身旁抱起那众人
心疼的乳婴,递给了孙明霞,让她抱到江姐面前。
“可怜这孤儿,一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是谁低低叹息了一声。
“不应该难过。”江姐用流着血的双手,接过了乳婴,紧紧抱在怀里。“孩子是我们的
。我们都是她的父亲,母亲。”
乳婴依恋地坐在江姐怀里,幼稚的小嘴甜甜地笑着,她把小小的手儿伸进了嘴,流着涎
水吮吸着。
“孩子的父亲,留下了姓名吗?”江姐问了声周围的同志。
“没有。”李青竹躺在对面低声回答:“她在这里刚住了几天。只知道她们夫妇是从昆
明押来的,她不愿意暴露案情。临终的时候,我问过她的姓名。”李青竹回忆着,声音渐渐
升高:
“她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我是共产党员’。”
“共产党员……”江姐噙在眼里的热泪,滴落在乳婴圆圆的脸蛋上。
这时,李青竹又从身畔摸出了一张揉皱了的纸片。那是孩子的父母留下来的。孙明霞接
过来,把它展开,送到江姐面前。李青竹接着说:“这是孩子的爸爸留下的遗物。”
江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依稀可辨的字迹上。看着看着,一阵激情,在江姐心里回旋
冲击,她轻声念着:
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
接连吟咏了几遍,江姐抬起头来,微笑着说:“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老许要给孩子取
这样一个名字……”
“监狱之花!又美,又亲切。”孙明霞插了一句。
“监狱之花!”江姐的睫毛上凝闪着喜悦的泪珠,不顾创痛,紧抱着乳婴,怡然地笑了。
“江姐!”牢门边一个声音传来,“从昨天晚上,男牢房的战友们,就守候着你,他们
正渴望知道你的消息。”
江姐抱着孩子,静静地想了一下,便对身边的孙明霞说道:
“我真感谢同志们的爱护。明霞,你帮我写一封回信吧。”
江姐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口述着回信,孙明霞坐在旁边仔细记录着她的话。
……晚上,通过墙头上的秘密孔道,渣滓洞每间牢房的战友,在暗淡的狱灯下,传阅着
江姐动人心弦的回音。人们静坐在黑暗中,却像在阳光照耀下一样,背诵着江姐信中光芒四
射的词句: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
⑻ 速求!!!江姐在监狱里受刑的详细描写!!! 有急用!!
又一个深沉的暗夜,降临在渣滓洞集中营。
风门边挤满了人,久久地望着那挂满刑具的刑讯室。夜风吹来,带着萧瑟的寒意。刑讯室前,魔影动荡,吆喝声不绝……风门边,偶尔有人不安地低语。
“又是半夜刑讯!”
“徐鹏飞,朱介都来了。”
“夜审谁呀?”余新江身后,传来一声问话。
“该不会是老许?”刘思扬担心地插了一句。
许云峰崛立在楼八室铁门边。透过昏黄的狱灯,余新江望得见他沉思的脸。
余新江不禁十分担心地想念那多次经受毒刑拷打、经常昏迷不醒的江姐。追悼龙光华以后不久,江姐被押到渣滓洞里来,日夜拷问的次数,已经无从计算了。大家都知道,为了保卫党的机密,江姐忍受了多少摧残,获得了多少同志的尊敬。经过绝食斗争,敌人被迫接受了条件,不敢继续迫害了,现在却在渣滓洞对江姐进行非刑拷打,很显然,这是敌人疯狂的报复!江姐不仅为党,也为大家受苦,这使得每个人都感到敬佩而又十分痛苦。
“猫头鹰和狗熊到女牢去了!”
余新江一惊,眼光立刻转向女牢。黑沉沉的夜里,黯淡的狱灯,使他看不清远处。
“提谁?”焦急不安的声音又在询问。
“江雪琴!”
“是她!看,江姐出来了!”
“又是江姐。”余新江的心像沉甸甸的铅块,朝无底深渊沉落。
所有的牢房,一时都陷入难堪的沉默。
过了好些时候,人们听到了审问的声音:“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
传来特务绝望的狂叫,混合着恐怖的狞笑。接着,渣滓洞又坠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听得清一个庄重无畏的声音在静寂中回答:“上级的姓名、住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住址,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们党的秘密,你们休想从我口里得到任何材料!”
江姐沉静、安宁的语音,使人想起了她刚被押进渣滓洞的那天,她在同志们面前微笑着,充满胜利信心的刚毅神情。听着她的声音,仿佛像看见她正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刑讯室里,面对着束手无策的敌人。可是江姐镇定的声音,并不能免除同志们痛苦的关切。
大概是江姐的平静的回答,使得敌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对策,讯问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楼七室同志们焦灼的谈话又继续了。
“又是叛徒甫志高!”余新江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又问:“和江姐一道,川北还有人被捕吗?”
“没有,就她一个。”
“听说华蓥山纵队在公路上抢救过江姐,但是阴险的特务,前一夜用船把江姐押到重庆……”
“哎——”人们痛苦地把惋惜之情化为一声长叹。刑讯室里又传来了声音,是徐鹏飞毒辣的笑声。
“谅你一个女共产党,还制服不了?你不愿讲,好嘛,我们帮你打开嘴巴。来人!”
接着,传来一阵狼嚎似的匪徒的狂吼。
夜,在深沉的痛苦、担心与激动中,一刻一刻地挨过。星光黯淡了,已经是雄鸡报晓的时刻。
在那斑斑血迹的墙壁上,映着的江姐的身影消失了。大概她从倒吊着的屋梁上,被松了下来……“现在愿意说了吧?”
魔影狂乱地移动着。
“不!”微弱的声音传来,仍然是那样的平静。“十指连心,考虑一下吧!说不说?”
没有回答。
铁锤高高举起。墙壁上映出沉重的黑色阴影。
“钉!”
人们仿佛看见绳子紧紧绑着她的双手,一根竹签对准她的指尖……血水飞溅……“说不说?”
没有回答。
“不说?拔出来!再钉!”
江姐没有声音了。人们感到连心的痛苦,像竹签钉在每一个人心上……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泼水的声音!
“把她泼醒!再钉!”
徐鹏飞绝望的咆哮,使人相信,敌人从老许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在江姐——一个女共产党员的身上,同样得不到。尽管他们从叛徒口里,知道她作过沙磁区委书记,下乡以后可能担任更负责的工作,了解许许多多他们渴望知道的地下党线索,可是毒刑拷打丝毫也不能使江姐开口。
一根,两根!……竹签深深地撕裂着血肉……左手,右手,两只手钉满了粗长的竹签……一阵,又一阵泼水的声音……已听不见徐鹏飞的咆哮。可是,也听不到江姐一丝丝呻吟。人们紧偎在签子门边,一动也不动……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地知道:
人的身躯,
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是谁?天刚亮,就唱起了囚歌。迎着阵阵寒风,久久地守望在风门边的刘思扬,听着从楼下传来的低沉的歌声,一边想着,一边了望那远处深秋时节的山坡。刚升起的太阳,斜射着山坡上枯黄了的野草。远近的几株树木,也已落叶飘零,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枝干。只有墙头上的机枪,闪着寒光的刺刀和密密的电网,依然如故……刘思扬的心潮澎湃着,血在翻腾。
他从风门边疾速地回到自己的铺位,轻轻地从墙角下取出了一支竹签削成的笔,伏在楼板上,蘸着用棉花余烬调和成的墨汁,在他一进集中营就开始写作的《铁窗小诗》册上,又写出愤激的一页……“江姐回来了!”签子门边的余新江,回过头来,告诉大家。一阵脚步声,人们又一齐涌到牢门边。
高墙边的铁门打开了。猫头鹰从铁门外窜了进来,他站在门边,瞪着眼睛,望着一长排牢房,大声地吼叫:“不准看,不准看!”
谁也没有去理睬这只凶暴的野兽,大家踮着脚尖,朝签子门缝望出去。只见江姐被两个特务拖着,从铁门外进来了。通宵受刑后的江姐,昏迷地一步一步拖着软弱无力的脚步,向前移动;鲜血从她血淋淋的两只手的指尖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人们屏住呼吸,仇恨的烈火在心中燃烧,眼里噙着的泪水和江姐的鲜血一起往下滴……一阵高昂雄壮的歌声,从楼八室铁门边最先响起。江姐在歌声中渐渐苏醒了。她宁静地聆听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她明亮的双眼,像要找寻这歌声发出的地方。目光一闪,江姐仿佛发现了从楼八室传来的,许云峰的信任与鼓舞的眼波。战友的一瞥,胜过最热切的安慰,胜过任何特效的药物,一阵激烈的振奋,使她周身一动,立刻用最大的努力和坚强的意志,积聚起最后的力量,想站定脚步。她摇晃了一下,终于站稳了。头朝后一扬,浸满血水的头发,披到肩后。人们看得见她的脸了。她的脸,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她微微侧过头,用黯淡的、但是不可逼视的眼光,望了一下搀扶着她的特务。象被火烧了一下似的,她猛然用两臂摔开了特务,傲然地抬起头,迈动倔强的双腿,歪歪倒倒向女牢走去。“呵——江姐!”大家禁不住喊出声来。
可是,江姐只跨了几步,便扑倒了。蓬乱的头发,遮盖着她的脸,天蓝色的旗袍和那件红色的绒线衣,混合着斑斑的血迹……
女牢里奔出来几个同志,把江姐轻轻地扶了起来,抬进女牢……“卡嚓”一声,女牢的门,被紧紧锁上了。“怎么啦?怎么啦?”楼上楼下的风门口,探出了战友的头,彼此焦急地询问着。阳光透进女牢的签子门,只见忙乱的身影,在室内不停地来回走动。
“这些禽兽!把江姐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人们愤愤地抓紧牢门。
不知何时,风门边放下了一小桶霉米饭。是吃早饭的时刻了,可是谁有心思吃饭?刘思扬匍伏在楼板上,泪珠不断滴落在纸上,他第一次这样感情激动,用血和泪一起来写作诗篇。
“怎么样?有消息吗?”
“听说昏过去了,女室的同志正在急救……”
楼上楼下的牢房,在签子门边了望的人们,彼此询问着。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过去了。余新江站在楼七室房间的正中,激动地朗读着刘思扬刚写好的诗句:热铁烙在胸脯上,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凉水灌进鼻孔,
电流通过全身……
人底意志呀,
在地狱的毒火中熬炼。
像金子一般的亮,
像金子一般的坚。
可以使皮肉烧焦,
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
木的杠子,
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
那是千百个战士的安全线呵!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挖出来的——也只有又热又红的心肝。
正是大家担心着江姐安危的时刻,女牢里人们怀着更大的不安。
孙明霞用盐水洗完了江姐最后一根指头上的血污,向站在床前的人们伸过手来。
她旁边的人,把棉花签和红药水瓶,递了过去。孙明霞顺手取了根棉花签,蘸着红药水,在江姐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涂着。可是她发现,伤口里残留着一些折断了的竹丝,只好放下药签,噙着热泪,用指甲拨开血肉模糊的伤口,挟出一条又一条嵌在肉里的竹丝。昏厥中的江姐,似乎也感到这阵伤口的疼痛,她的手指抖动着,血又从伤口里流涌出来。孙明霞忍不住转过头去,眼泪涟涟……“冷静点……明霞。”
“把红药水给我。”又一个人接过了孙明霞手上的药瓶;再把一根一根蘸着红药水的棉花签,递给孙明霞。
江姐仍然昏迷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咬紧牙关,仿佛在努力抵抗着痛苦的感觉,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当棉花签接触到她深陷的伤口时,她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轻点!”人们心里痛楚地一阵阵紧缩。孙明霞歉疚地望了望江姐,咬着牙,垂下头,继续涂着红药水。她不禁想起了,在狱中第一次见到江姐时,江姐用她宁静而坚贞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泪眼轻声说过:“在接受考验的时刻,人的生命,要用来保持党的纯洁……”昨天夜里,江姐被特务押出去的时候,孙明霞还冲向牢门口呼唤:“江姐!江姐!”江姐在牢门口停了一下,又平静地回头对她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的微笑,曾赋予了她多少力量,那种包含着无穷勇气的平静的微笑,使她永远难忘。
“石花弄好了吗?快!”孙明霞快涂完红药水的时候,轻声问道。
“弄好了!”一小碗石花的粉末,递到床前。
孙明霞拈着石花的粉末,撒在江姐的伤口上,然后用棉花、布条,在江姐的手指上轻轻缠着。
包扎完了,孙明霞准备去解开事先缠在江姐胳臂上,帮助止血用的布带。
“慢点!慢点!”人们深怕布带松得快了,血液会一下冲击伤口,使江姐感到疼痛。
“我晓得。”孙明霞点了一下头,缓缓地放松布带,人们的眼光全望着江姐的脸。只见她眼睫毛眨了一下;嘴角微动着。苍白色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红晕。这时,渣滓洞是一片沉静,连特务办公室里的吊钟“滴塔滴嗒”的声音都听得见。
最后一条布带松开了。江姐“呵——”了一声,把头向外转了一下,嘴里吐着血沫……“怎么?”女牢房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声惊叫起来。“江姐受刑的时候,用自己的牙齿把嘴唇咬破了……”孙明霞说完以后,不觉又流出眼泪。
大家也不禁泪珠滚滚,沉思着:一次次的拷打,江姐不知经受了多少剧烈的疼痛……是她,一个女共产党员,平静地在敌人面前宣布:胜利永远是属于我们的。
“告诉男室的同志,江姐快醒过来了!”孙明霞的手从江姐的脉搏上松开,马上又为她盖上被褥。
“加个枕头垫高些吧”一个叫李青竹的衰弱的人,躺在对面,她困难地欠起身来说着。老虎凳折断了她的腿,使她不能久守在江姐身边,为多年的老战友分担一些痛苦。“垫高了不好。”孙明霞感谢着李青竹的好意,用关切的神情回头望了望她,好象是说:“不要操心,你躺下去,躺下去……”
“明霞,去歇一下吧,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李青竹又叫了她一声。
“不要紧,我不累。”
谁愿离开呢?人们固执地站着,守候着江姐的苏醒。“是什么力量使江姐这样坚强?”站在床边的孙明霞沉静下来,深思地问。
谁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呢?人们很自然地把头转向侧卧着的李青竹。
“……江姐是我们大家的榜样。”李青竹在众人的期望中,终于缓缓支起上身,讲说起来。“我和她在一起工作过很久……她刚学会喊‘爸爸’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母亲靠着借、当、做针线杂活养着家口。她七岁那年,母亲听说大城市容易生活些,带着她来到重庆。在那军阀混战,饿莩遍野的年代,母亲绝望了,终于丢下新生女儿,投江自尽了。无依无靠的江姐,流落在孤儿院里,常常刚端着饭,就被人把碗夺去。她噙着一泡眼泪,从来不肯当着人哭泣……“江姐还不到九岁,就在南岸的一家纱厂里当童工。做了两年,江姐得了重病,被赶出了工厂……”
李青竹深情地望了望江姐,她仿佛又看到十年前和江姐一起学习,一道工作的情景:在一个阳光泻满山谷,碧波荡漾的山溪边的竹林深处,江姐崇敬地凝望着竹枝上闪闪发光的镰刀锤子交叉着的旗帜……溪谷里久久地回响着庄严明朗的声音:“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7年初春,党决定派一批党员去支援农村的武装斗争。江姐和她的丈夫,都提出了申请,党批准了她丈夫彭松涛同志的请求,要她仍然留在城市。那天,我还和她一道,到朝天门码头送走了彭松涛同志。”李青竹自己,就是在那以后不久,也被派到乡下去,不幸在半路上被敌人逮捕了。“听说老彭同志牺牲了,江姐知道吗?”孙明霞轻声插问。“知道。”李青竹的声音禁不住有些激动。“江姐还亲眼见到……”
“江姐的孩子在哪里?”孙明霞忽然关心地问:“江姐告诉过你吗?”
“孩子有同志抚养,长大了一定会继承我们的事业……”李青竹回答着,眼睛转向江姐。这时江姐仍然昏迷不醒,只是脸色比刚才好一些了。
时间已是下午,男牢房的同志开始轮流“放风”。这时间间牢房已经传遍了老许的建议:他希望全体战友,学习江姐坚贞不屈的意志,学习她在艰苦斗争中的革命气节……因此,趁着“放风”的空隙,男同志们都把自己写给江姐的慰问信和诗篇送进女室——人们亲眼看见她独力承当了敌人对全体战友的疯狂报复,代表着全体战友的不屈意志。同时,人们看出:连毒刑也失去作用,这就使敌人在迫害失败之后,进一步陷于束手无策的地步了。这是江姐的胜利,也是大家的胜利!
孙明霞捏着一叠信件,站在江姐的床边,说着:“静一点,大家请听。”室内马上静了下来,孙明霞朗读着:……你,暴风雨中的海燕,
迎接着黎明前的黑暗。
飞翔吧!战斗吧!
永远朝着东方,
永远朝着党!
楼四室献给江姐
“下面是楼下六室写给江姐的《灵魂颂》。”孙明霞继续地朗读着。
孙明霞越念越起劲,大家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明霞,你在做啥?”这时,江姐已醒转过来,轻轻地呼唤着。孙明霞回头一看,惊喜地叫着:“哎呀,江姐苏醒了!”全室的人,一齐跑到江姐床边,七嘴八舌地问着:“江姐!你好点了吗?你要什么?”
江姐睁大着眼睛,眼珠不停地转动,她微笑了。“漱漱口吧!”有人端来了一碗水。
孙明霞站在江姐床边,不如如何是好;半晌,她才想起手上拿着的一把信件。于是,她坐在江姐床边说:“江姐,这些全是同志们给你写的信,我念给你听。”孙明霞拿起一封信,看了一下,说:“这是楼下二室全体同志写的。”
“楼下二室?叶挺同志囚禁过的牢房?”
江姐问了一句。当她看到孙明霞不断点头时,脸上闪过一丝幸福的光辉,又轻轻问道:“他们说什么?”孙明霞朗读着:
“亲爱的江姐:
一个多月来的严刑拷问,更显示出你对革命的坚贞。我们深深地知道,一切毒刑,只有对那些懦夫和软弱动摇的人,才会有效;对于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它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当我们被提出去审问的时候,当我们咀嚼着两餐霉米饭的时候,当我们半夜里被竹梆声惊醒过来、听着歌乐山上狂风呼啸的时候,我们想起了你,亲爱的江姐!
我们向党保证:在敌人面前不软弱,不动摇,决不投降,象你一样的勇敢,坚强……”
“这是楼三室……这是楼下七室。”
孙明霞一封一封地把信念给江姐听。
江姐一边听着,一边淌着激动而兴奋的眼泪。当她听完几封信以后,用舌尖舐了一下破裂的嘴唇,眼泪花花地说道:“党太好了,同志们太好了,我算不了什么。”江姐轻声地说:“我们的荣誉属于党啊!同志们的这种鼓舞,这种战斗的力量,我应该和同志们共享。”江姐心里的高兴,不仅由于同志们对她的鼓舞,不仅由于自己战胜了毒刑的考验,当敌人追究游击队的活动时,她知道了叛徒的下落,这也是使她高兴的事,因为重庆地下党和农村游击队,再不会被叛徒出卖了。虽然敌人因而震怒,更急于从她口里找到党的线索,可是她想到党的安全已不再受威胁,便觉得忍受毒刑并不是十分痛苦的事了。
孙明霞又拿起一封信说:“这是楼七室写的。”她拆开信封,展开信笺看了看,说道:“楼七室的同志说,许云峰同志托他们向你——江姐问好!”
“许云峰……”江姐闪动着激荡的泪眼,仿佛看见了那崛立在铁门边,用战斗的歌声,庄严地激励着自己的战友。“许云峰同志,你是我们的榜样。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江姐,你太兴奋了,休息一会儿吧。”
“是该兴奋啊,我们这里,有着多么坚强的党,多么坚强的战友!”
“江姐……”孙明霞望着江姐转向对面的目光,轻声地问。“你要什么?”
“我们的孩子在动,她大概睡醒了?”
“真的醒来了,你看,她睁着一双多逗人爱的眼睛!”李青竹说着,从身旁抱起那众人心疼的乳婴,递给了孙明霞,让她抱到江姐面前。
“可怜这孤儿,一生下来就失去了父母……”是谁低低叹息了一声。
“不应该难过。”江姐用流着血的双手,接过了乳婴,紧紧抱在怀里。“孩子是我们的。我们都是她的父亲,母亲。”
乳婴依恋地坐在江姐怀里,幼稚的小嘴甜甜地笑着,她把小小的手儿伸进了嘴,流着涎水吮吸着。
“孩子的父亲,留下了姓名吗?”江姐问了声周围的同志。“没有。”李青竹躺在对面低声回答:“她在这里刚住了几天。只知道她们夫妇是从昆明押来的,她不愿意暴露案情。临终的时候,我问过她的姓名。”李青竹回忆着,声音渐渐升高:“她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我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江姐噙在眼里的热泪,滴落在乳婴圆圆的脸蛋上。
这时,李青竹又从身畔摸出了一张揉皱了的纸片。那是孩子的父母留下来的。孙明霞接过来,把它展开,送到江姐面前。李青竹接着说:“这是孩子的爸爸留下的遗物。”
江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依稀可辨的字迹上。看着看着,一阵激情,在江姐心里回旋冲击,她轻声念着: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
接连吟咏了几遍,江姐抬起头来,微笑着说:“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老许要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监狱之花!又美,又亲切。”孙明霞插了一句。“监狱之花!”江姐的睫毛上凝闪着喜悦的泪珠,不顾创痛,紧抱着乳婴,怡然地笑了。
“江姐!”牢门边一个声音传来,“从昨天晚上,男牢房的战友们,就守候着你,他们正渴望知道你的消息。”
江姐抱着孩子,静静地想了一下,便对身边的孙明霞说道:
“我真感谢同志们的爱护。明霞,你帮我写一封回信吧。”
江姐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口述着回信,孙明霞坐在旁边仔细记录着她的话。
……晚上,通过墙头上的秘密孔道,渣滓洞每间牢房的战友,在暗淡的狱灯下,传阅着江姐动人心弦的回音。人们静坐在黑暗中,却像在阳光照耀下一样,背诵着江姐信中光芒四射的词句:
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
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
⑼ 百度图片里的 旗袍女受刑图是什么连续剧里的
貌似不是连续剧的,和那个模仿江姐受刑的图片可能是同一系列的